四月底正值chūn夏jiāo替之际,时而晴空万里,时而yīn雨绵绵,所幸今天是个好天气,鸟儿趁著阳光正好,早起觅完食立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是宋卿捂住耳朵都挡不住的噪声。
宋卿不甘不愿地睁开困乏地眼,厚重的窗帘遮挡住所有光线,_F_间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他半偻著身子摸索出窗帘遥控器,拉开了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从渐阔的缝中,争相涌进,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印出大片斑驳光影。
宋卿捂住眼,适应了好一会,爬起来洗漱。
他抬头一看,被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睡相不好杂乱的刘海,乌青的黑眼圈,苍白gān裂的zhui唇,这满面憔悴地模样,活像宿醉一晚的失意青年。
自从录音笔落到了他手里,就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了Xiong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吃不好睡不下,一想到今天还要同沈屿观见面,宋卿就更加没睡意了,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著,最后天色泛鱼肚白,他吃了两片褪黑素,终于浅浅睡过去。
他收拾完,吃完早饭,到墓园时已经十点多了。
晴空万里一望无际,几朵零星白云点缀在天边,阳光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适He野外踏青的好天气。
岐山墓园的大招牌落在山脚下,还没到地方,远远地就能看见,他抱著祭品做完登记,好不容易空出了一只手,还被墓地管理员塞了一枝白jú,管理员笑得亲切,宋卿不好拒绝,抓著白jú上了山。
岐山偏远,人烟稀少,刚过了清明节,来上坟的人寥寥可数。
宋卿沿著山侧的小道一路直上,路边野花开得正旺,他弯身折了一两枝,跟白jú放在一起。
沅沅会喜欢的吧,宋卿嗅著花香心想,可想完他又嘲笑起自己,那么小,怕是活著的时候都闻不到吧。
孩子是八个月的时候没的,引产出来的时候,五官挤在一起,小胳膊小tui的已经有了人样,宋卿神智不清地见了最后一面,昏死过去。
后来是老爷子给这未见过天的孩子火化,所有程序没人敢通知宋卿。
等宋卿清醒过来,孩子已经埋进了这小小的一片天地里。
墓碑光秃秃的,中间刻了宋沅三个大字,两侧是他和沈屿观的名字,墓碑四周gān净,连片落叶都没有。
孩子名沅,是老爷子在宋卿刚怀孕那会就取好的,老爷子觉得沈家对不起宋卿,也没资格在孩子墓碑上刻沈沅,就随了宋卿的姓。
“沅沅,爸爸昨晚梦到你了。”宋卿放下手里的花,还有带来的祭品,他温柔地fu_mo著墓碑,冰冷的触_gan直达心底。
觉睡得浅,梦反而更真,小小的孩子像个糯糯团子,紧紧牵著他的手。
“你牵著我,让我带你去幼儿园。”
“我说,你太小啦!还得再长长。”
“可你不肯,非要去,最后还把爸爸的手甩下了。”
“你往前跑,跑的好快,我都追不上了。”
“我就不想追了,我转过头,等你回来找我。”
“可你这个小淘气,怎么不回头,爸爸*爸爸找不到你了*”
“你去那了*为什么不回头*”
“对不起*爸爸不该把你扔在那*”
“对不起*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对不起*”
宋卿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四年前,他躺在手术chuáng上,麻醉前的一刻,他还能_gan受到肚子里的沅沅微弱地碰著他,生怕弄疼了宋卿,一下又一下,轻轻的弱弱的,仿佛是在祈求著宋卿别不要他。
他醒来后,凸起的肚子已经平了回去,只有腹部狰狞的刀口,证明这孩子来过。
风卷走了宋卿脸颊边滴落地泪水,压抑的呜咽声,控制不住地从指缝喧泄。
阳光照耀著这个男人瘦弱地身板,可怎么也驱散不了他的寒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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