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金锁记》里的长安。”
大约没想到她读过张爱玲,他那神情一时惊诧。
后来长安常常笑:“原来我们这种人,连读张爱的资格都没有。”
跟着常老板的三年,起初也学着打牌逛街花钱,后来突然起了执念,要去读书。常志坚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了,她选了看起来最容易的中文,断断续续的上了些课程,只拣自己喜欢的。
长安也不问他婚事的对方是谁,认识尹始便知道他身家背景,他与她,隔着软红十丈,漠漠前尘,从来萧郎都是路人。明知道彼此相遇只是机缘巧He,哪里能顾到那样多。翰宇说:“嫁人吧,长安,你还这样年轻。”
是A,还这样年轻,不是遇不上,是总是不对头。
翰宇有次将钱夹忘在她的梳妆台上,她打开来看,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大大的一双杏仁眼,很倔qiáng的微扬着脸,长安慢慢He上钱夹,她住十九楼,风很大,chuī着窗上的抽纱帘拂起,波漾一样。日光的影透过窗帘,极浅极淡的光,像是水痕无迹。她也只是恍惚了一个刹那,就重新执起笔来描眉画眼。镜中人,一如既往光Yan照人,顾盼生辉。
后来翰宇只再来过一次,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进门就倒在沙发里睡着了,她推攘不动,只好拎chuáng毯子给他盖上,自顾自去睡了。半夜她醒来,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xi烟,黑暗中小小一簇红宝石样的光芒,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慢慢一口一口抿Jin_qu,很冷很冷,穿肠入腑的冷。她想到歌词里唱,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化成热泪。她笑起来,她当然不会有热泪了。
他掸了掸烟灰,声音很轻微:“长安,她不爱我。”
她一句话也没有问,只搁下杯子,很轻很轻“嗒”的一声。她*着足,脚下软而绵的地毯,擦过足心微痒,仿佛走在云端一样。人生有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烦恼种种,她爱莫能助。
长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翰宇,他见着她稍稍一怔,旋即微笑,向她介绍身畔的nv子:“我太太,商晴川。”
长安认出那双动人的杏仁眼,只是气质仿佛温良,不若相片上那样锋芒毕露。晴川伸出手来,长安与她相握:“江太太你好,我是徐长安。”
晴川似是若有所动:“长安,这名字。”长安含笑答:“举目见日,不见长安。”夕阳正夹杂在楼群之间缓缓下坠,不远处大厦的玻璃幕反she着刺眼的光芒,哪里还有长安,那个繁华绚烂的故城早已经湮灭,如今只剩下寻常空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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