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序从不请客的,即使拿到头等奖学金。大家都知道他父亲早早的就过世,家里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弟弟,而他却连贫困生补助都没有申请。
说出来才发现这句话近乎讽刺,大家都有点尴尬,阿芬责怪地瞪了我一眼,众目睽睽下猛掐我的手。
痛啊!她的指甲多久没剪啦!我眼泪都快被她掐出来了。
可怜我被我们宿舍的人nüè待惯了,现在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心里委屈的冒泡泡──我又不是故意的,狗急了都会咬人……我急了当然也会……
最后还是容容笑着解围。“庄序和上海A银行签约了,月薪过万呢。”
“啊。”A银行,月薪过万,这个薪水研究生也未必能拿到呢!
我有些讶然地朝庄序望去,他也正抬头看着我,漆黑的眸子盯着我,好像想知道我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这……是错觉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该祝贺他,我走上前,诚心诚意的说:“恭喜了,庄序……嗯,那个,以后到上海玩就靠你了,包吃包住,吃喝玩乐……”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我的胡说八道被他清楚低沉的声音打断,我楞楞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姿态,脑子有点胡涂了,他在问我什么?
阿芬突然过来拉我的手,拖着我往河盛的方向走。“庄序,你还请不请啊,我都快饿死了!”
后来,我在河盛对着满桌美味佳肴的时候才想起,如果不是我老妈赶我的话,我的确明天才回来的,昨天打电话和宿舍里人说的,也说是明天才回。
庄序他……根本不想请我吧。
按照道理,有一点骨气的人现在都会扔下筷子走开,可是……我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吗?
哼!我恶狠狠地咬着排骨,吃双倍才符合我的本性。于是我光吃菜不吃饭,菜捡贵的吃,饮料要现榨鲜果汁……
所谓风卷残云,所谓láng吞虎咽,所谓下筷如有神……
“西瓜,你好像某种动物。”坐在我左边的小凤敬畏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成了饭桌的焦点,不知何时大家都停下筷子看着我一个人吃。庄序坐在我正对面,看了我一眼,然后抬手叫来服务员。
“我们要再加几个菜。”
我的脸还没来得及红,右边的老大就狠狠拧我的腿,“你给我收敛点。”
又掐我……
郁闷,我不就是化悲愤为食量嘛,用得着这么bào力吗?
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吃不下了,百无聊赖的拿筷子戳着碗里的肘子,有点想不通我刚才是怎么吃下去的,做得这么油腻。
饭桌上的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话题的中心当然是庄序的工作。老大和思靓的男友都和庄序一个宿舍,啤酒灌多了两人一左一右搭着庄序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庄序,我们系最牛的就是你,兄弟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思靓笑盈盈地看着,说:“看来容容要重新找工作了。”
小凤边吃边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要重找,现在的不错啊。”
“因为这份工作在南京,离上海太远了。”思靓语气暧昧,俏皮地眨眨眼。
“哦~~”小凤状似了然地拖长了声音,忽然转向我:“西瓜!”
“啊!”我正在认真地戳着碗里的肘子,被她吓了一跳,不是在讨论容容吗,叫我gān什么。
“你带来的jī真好吃。”她无比满足地说。
我无语——
小凤,你才是猪。
“你这头猪。”
老大毫不留情地说出了我的心声,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
思靓笑了下,又把话题绕回去:“最近好像有上海的专场招聘会,容容你去不去?”
“为什么这么问,当然去。”容容斯文地放下筷子。“上海机会多发展空间大,我以前就一直在投简历。”
思靓眨眼:“我们又没说你什么,你急着撇清什么呀?”
我终于把那块饱受蹂躏的肘子ròu塞进口中,忽然觉得这顿饭又无趣又漫长,也许因为前面吃太饱了吧。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庄序,他正侧头跟思靓的男友卓辉在说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女生这边的话题。
第二节
足足一个多小时,大家才酒足饭饱的从包厢里出来。庄序去前台结帐,我刻意落在最后面,离大家远远的,因为我居然开始打饱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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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饭店一定要经过庄序结帐的前台,我捂着嘴正想快步走过去,不料喉咙却在这时极度不合作地连打了两个神气响亮的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