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灯你说可不可笑,你爸爸半辈子满口胡言乱语,唯独这件事他没有骗人。”傅镜殊的声音从方灯的肩颈处传出,分辨不清是哭是笑,“别人叫我小野种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姓‘傅’。我爸死了,他们不肯认我,也没关系,我还有我自己。但是现在我连‘自己’都没有了,埋在土里这个才是傅镜殊,那么我是谁?”
榕树上栖息的一只鸟儿被声音惊起,呼拉拉啦啦振翅远去。它还会找到下一个栖息点,树下的人呢?一旦这个秘密公开,他将何处栖身?方灯弯下yao,用手一捧一捧地将泥土重新覆盖在婴儿的尸骨之上,犹如一点点地将秘密shen埋。
傅镜殊也直起yao,怔怔地看着她的举动。
他问他是谁。其实她_geng本不在乎。在方灯心中,他只是她的小七,与姓氏无关,与血缘无关,与一切无关。
“我爸爸已经化成了灰,没有人知道这树下埋着什么。相信我,你永远都是傅镜殊。”她对身边的人说。
“我是吗?”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月色苍白,如同在人的脸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盐霜。方灯很想伸手去触碰这层霜染下他的面颊。
她不可抑制地去想,如果他不是傅镜殊,他们又会怎样?不不不,只要他快乐,她愿意他是任何人。
“你相信我吗,小七?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后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你信不信我会替你把这个秘密守到我死的那一天?”
傅镜殊低头,学着她的样子慢慢把土填了回去。
“方灯,如果要说心里话,我会告诉你,别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他将手下的土压平,转头对她笑了笑,“可是你就是另一个我自己。”
方学农死后,岛上的街道办事人员也一度来慰问过方灯,她未满十八岁,按规定在父M_双亡,没有亲戚可以投靠的情况下,可以暂时入住圣恩孤儿院,直到成年。
傅镜殊曾提出让她搬进傅家园,老崔也默许了。但方灯没有这么做。
那件事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傅至时喊她“绑架犯的nv儿”,人们津津乐道于这桩岛上大案时,也免不了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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