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撂叠的厚本杂志,书籍,漆器,匣子,青花小碗,梅瓶,石雕佛像,毛笔,拓本,案石,浮世绘,书法,日本铁壶,古董相机**杂乱jiāo错,全无章法。放在茶几上的一把古琴,丝弦断尽。两枝gān枯的莲藕,线条简练。临窗木凳上,有一些形状支离的木块,也许有地理或时间上的记忆。两只佛手,gān涸*小,置于角落。细小的白瓷碎片堆陈在地上,极为细腻优美的花纹。物质携带不易被察觉的微小折损和创口。
沙发边铺了一张小chuáng,素色被单掀开,也许午睡小憩所用。桌上有零食,柜子里多瓶葡萄酒。刚刚旅行回来,皮箱在地上翻开着,露出还未拾掇的_yi物、书籍、邮递品。
客厅尽头墙壁前立着一张条案,满是小物,排列一道丝绣屏风,共有四扇,绘有梅花,水仙,紫藤,铃兰,牡丹,鸢尾,鹦鹉,huáng鹂,仙鹤种种。刺绣技法先不细究,配色严谨细密,不过是单一的灰白色T,却是shen浅不一的灰和白层层递进。夹杂灰紫,灰褐,灰黑等丝线点缀。
喝茶,看绣,看字,看画,谈论琐事。听他说起在美国租车赶赴一处城镇,在洋人家里淘古老拓本。各自嗑着取在手心中的一小撮瓜子。暮色渐渐shen浓,不知不觉,与夜色jiāo替渗透。由落地玻璃nei望出去,露天花园的gān枯花木一一遁隐于夜色之中。时间流逝得丝丝分明,井然有序。偶尔,我悄悄转头,探望那道屏风,觉得它总在对我发出声音。是一种应He。
男子烧水泡茶,简易的滤茶器,没有讲究茶具。随便取来两只玻璃杯,倒了茶水。他见我凝望屏风良久,轻声问,你也喜欢刺绣吗。起身过去,颇为费力地从大堆杂物中,小心搬出一幅来,放于桌上,让我在灯光下细看。这老物,是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在地摊上偶然相逢,五百块钱淘下。原本应该有十二幅,是十二个月份不同时令花草和禽鸟。最后仅留存下四幅,保存也算完好洁净。
又拿出一幅小楷字画,让我们观赏。说上面的字,艺术家一般也就只写七八个,然后第二天继续,这样日积月累,完成一个作品,每天磨出来的墨还需相同,否则字迹色T会变化。又要一口气始终屏住,作品才有一以贯之的气韵。这小楷字体似采纳了众人之长,又带有独自的气韵,看起来拙朴洒落。
人若在一个时间段里,能平心静气,创作完这样一个作品,本身也是福气。这画面上的神采如同被凝固截流,丝丝不差,抚人心扉。
入夜,起身告辞。偌大_F_间里,桌子上面一盏灯开着,角落里都是暗暝。去洗手间,看到一双运动鞋踢在墙角,灰尘扑扑。盥洗池台面上余留未及时清理的剃须,木凳上堆满书刊。喝一杯热茶,阅读,入睡。并在睡前仔细回想这令人nei心爱慕并余留清欢的四幅屏风。这一天即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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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凌晨五点,他发条短信给我,上面显示的是我的名字。仿佛午夜梦回之际一声轻轻的叫唤。我没有回复。彼此仍旧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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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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