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慕的记忆里,男人那时表现的真的很友好,即便是在工作最繁忙的时候,也每天打来一通电话督促他的学习,或者教导他学不会的知识点,有空了亲手给他做饭吃,生日时给他备礼物,有一次暑假还带他去了国外度假。
单纯青chūn的年纪里,林慕对偏执的占有欲一无所知,隐约还把那段日子当做了幸福时光。
直到18岁的一场车祸,醒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男人变得古怪,霸道,还有点可怕,最可怕的是不顾他的推拒,qiáng占了他的身子。
林慕并不喜欢韩晋。
对于林慕来说,韩晋只是一位帮助过他的慈善家,这并不代表他就要跟男人在一起。
可他的抗拒让男人日渐露出了他的真实獠牙。
跟踪、禁闭、操纵他的大学生活,男人的所作所为让林慕痛苦,但却摆脱不掉,最让他痛苦的是,男人会在他的身上失控,不止一次,失控时常常叫唤别人的名字。
“阮阮”,一个听起来挺娇软的昵称,应该会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从那时起,林慕开始有这样的认知,韩晋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对自己好,只是在等他长大,然后拿他当另一个男孩子的替身罢了。
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后,林慕用钢笔扎进了韩晋的脖子,之后出逃。
出逃后林慕认识了莫绍寒,开始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他安稳的上起大学,和莫绍寒谈恋爱,还发展了事业,最终走向婚姻的殿堂。
如果不是殿堂坍塌,男友成渣男,事业也滑铁卢式一夕崩毁,他也许就可以有幸福快乐的后半辈子。
可他从一个地狱逃到另一个地狱,如今又逃了回来。
也许他就是一个不幸的人,不配拥有正常的幸福生活,只能和骗子、渣男、坏蛋、神经病呆在一起。
他始终在地狱里兜圈子,如今回到了噩梦最开始的地方。
但他不打算再被动的当一只胆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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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上车时是凌晨三点,下车时,天已经微微亮,雨也停了。
车停在一座花园的前门,晨光熹微,两道的花圃开的茂盛,种植的全是红玫瑰,每一朵都生的娇艳,开的饱满,诱人采摘。
花园道的尽头,便是韩晋的私人别墅,整个花园簇拥着它,是个jīng致又宽敞的鸟笼子。
林慕下车时脚有些软,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可脑袋也晕晕的,摸了摸额头,才意识到还真着凉了。
老人家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用关怀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事。”林慕跟上,脸色白的像擦了粉,但眼睛里黑漆漆的。
他一路步子都很稳,一步步走进他的笼子里。
这是一座非常漂亮的笼子,有很特别的外观,屋内的陈设也很jīng致,但不复杂,走简约的高档风,这从优雅的壁画和一些jīng巧的结构设计上都可以体现,四处窗明几净,舍内一尘不染,很称男人资本家的身份。
笼子和他当年离开时,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林慕原本是这么想的。
然而,等上了二楼,就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在二楼的楼梯转角,有一整面标本墙,林慕上楼时直观的撞上了这些标本,全部是蝴蝶标本,很多还是珍惜品种,在博物馆都不一定能看到的那种,每一只蝴蝶的翅膀都色彩鲜艳。
全部是有毒的蝴蝶。
林慕忍不住摸了摸那些标本,仿佛能摸到蝴蝶色彩鲜艳的翅膀,意外的,觉得还蛮好看,“他现在开始喜欢收集蝴蝶了吗?”
“嗯,小少爷离开之后,先生开始收集的。”
林慕看去老人家,“老爷子,你也是这里的老管家了,像他这种喜欢把漂亮东西都关起来的奇怪癖好,你们应该纠正他,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来,他是个神经病。”
“上面会有点黑,小少爷注意脚下。”
直接略过了他的话,老爷子把他带到三楼。
林慕笑了笑。
三楼的画风,就更变态了。
所有的窗帘拉上,空间暗沉、压抑,很多只小鸟的木雕,被陈列在三楼一面实木隔断柜上。
林慕紧跟着管家的步子经过这面隔断时,其中一只小鸟的脑袋居然转动了,冲他发出“啾”的一声。
是那只羽色灰黑的鹦鹉,叫灰灰,和木雕鸟们栖息在一起。
鹦鹉黑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像是瞧见了熟人,抖了抖翅膀。
林慕并不想和这只讨厌的鹦鹉打招呼,但是对它表示同情。
“……居然把灰灰和木雕养在一起,我开始真的相信他是个神经病了。”
以前忍无可忍时,林慕经常这么对韩晋开嘲讽,老爷子似乎习惯了,没理他,兀自去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