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时候我小都没来得及说谢谢你,真的,我真的特别谢谢你。”
岳涯抬手摸摸元希的头发,借着抬手的动作躲开元希的手。
“我和你哥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呀。学得怎么样了?齐老师不错吧,我小时候就是齐老师教我几年琴。”
“齐老师对我挺好的,虽然有点严厉但是我进步挺快的,老师说,我都可以做乐队的独奏了。”
元希有点害羞,小脸都红了,但还是很骄傲。
“不害臊,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洪十六虽然斥责妹子,但脸上的骄傲很明显。他老妹儿就是小金凤凰,虽然现在还个小jī崽差不多,早晚有一天能腾空飞起。
“我,我去买个菜,今天一定要好好谢谢大哥。”
元希蹦跳着跑出去,动静不小,开门跑步声的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这没良心的臭丫头,我养她这么大都没说过特意给我买菜弄点好吃的。”
“谁让你天天骂她。”
从屋外走进一老头,看样子能有六十几岁,头发都白了,一瘸一拐的。
“希希拉琴你说她是锯木头,也就这孩子心大,不然天天和你吵。”
“别说她,洪满山,你gān嘛去了?是不是又去买酒了?”
“这败家犊子啊,你看看这败家犊子,爸都不喊一句直接点名,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嘛?”
“少跟我扯别的转移话题,我还不知道你。”
洪十六上去就把老头口袋里的小瓶二锅头搜出来了。
“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洪满山心疼的看着二锅头。
“断呗,断了我省心,元希不是你的,她不给你养老,我也不天天的和你打游击战了,你说说你啊,多大了都,大夫咋说的,再喝喝死了,你还喝,你就跟酒叫儿子去吧。”
洪满山嘎巴嘎巴嘴。
“你瞎说,我跟二锅头从来不喊儿子,有你一个儿子我都后老悔了,当初怎么就生了你。”
“是,你不跟二锅头叫儿子,你跟二锅头叫爸爸。爷爷,今天你就别遭禁你儿子了。”
洪十六对这小酒瓶喊了一声爷爷,顺手放口袋了。
“我爸,你认识吧,就是那个没文化的文盲,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的坑儿子的爹。”
“你八月十六出生的,那天还是个红月亮,我咋给你起名?红月?洪水?洪亮?不如喊十六呢。你现在嫌弃了,不是你上学那会特高兴的说名字简单好写?没良心的小混蛋。我真后悔生了你啊。”
“生都生了就别说这话了。”
洪十六嘴上凶巴巴yīn损,还是轻手轻脚的把洪满山搀扶到椅子上。
岳涯一直笑着看着。
“这小伙子,咱们爷俩是不是见过面呀,哎哎,你别翻了,我真没酒了。”
洪满山噼里啪啦打着洪十六的手,还让洪十六从裤子口袋搜出小瓶二锅头。
“说真的洪十六,断绝父子关系吧。”
洪十六对他爸冷哼一声。
“断,你和希希你们爷俩,你坐着轮椅出去,这丫头在一边拉琴,你们爷俩就是乞讨二人组,每天赚个百八十的,勉qiáng也能活对吧。”
洪满山不言语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两瓶二锅头。
“为了一口酒,天天跟我东躲西藏。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每天说八百遍。洪满山,你说说,年轻那会喝酒把你老婆打一顿打跑了。我高考你喝酒从天桥上摔下来把腿摔坏了。现在呢,那酒jīng肝血压血脂的都超标了,老爷子,咱能不喝了吗?”
“你高考那天我没喝酒,我摔下天桥是有人推得我,真的。”
洪满山急赤白脸的解释。
“可你的身上呛人的酒味,你血液里也有酒jīng啊。别骗人了啊,为了喝酒你什么都不承认。”
洪十六有点懒得听了,他爸就一老酒鬼,老滑头,只要让他喝酒,地球是方的他都承认。
岳涯眼睛眯了眯没做声。
“这丫头去月球了?怎么还不回来。”
洪十六看看时间,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你们爷俩先吃着,我去看看。”
洪十六出去找元希,漆黑麻瞎的,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虽然街坊邻居都认识几十年了,保不齐有坏人盯着他们家水灵灵大姑娘。
“别看希希不是他亲妹子,十六对妹子护得很紧。话说回来小伙子,咱们爷俩真的见过吧。”
“叔,你摔断腿的时候我去看过您,就很短的时间。”
“啊!我记得记起来了,是不是考试第一天的中午,十六回家拿钱jiāo住院费,你到病房看我,是不是你把我的住院费jiāo了啊?”
洪满山兴奋激动的脸都红了。
“你就呆了三四分钟就走了,十六回来去jiāo费,医院那边已经有人jiāo了一笔钱。那两天高考,他哥们同学没去看我。我们家亲戚少,更没人缴费,肯定是你jiāo的钱,是吧,是你吧!”
岳涯一抿嘴笑了,没多说什么。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猜是谁代缴的医药费,终于找到了!”
洪满山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看见大恩人了,当时真的帮了特别大的忙。
“真谢谢你啊,不然我们就要卖房治腿了!十六能有你们这几个同学朋友真的太好了!你看你帮我们家多大忙啊,希希的老师是你找的,我住院费还是你jiāo的,我都不知道要说啥了,咱们爷俩喝一口吧。”
洪满山伸手要去拿酒瓶。岳涯手快的抢走了。
“你和十六一样都是小兔崽子,不就喝几口吗?怎么就不行了?”
岳涯看着洪满山抱怨得样子就想笑。
“叔,你怕不怕十六?”
“怕啥,我是他爹!”
“我怕啊叔。你要喝酒了,他回来了把咱们爷俩一块骂。”
洪满山一拍桌子,怂了。
“等他上班去了我再喝。”
“您和我说说十六吧。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就从您摔了腿开始吧。”
“他不想让我说。可我知道,这孩子吧,让我耽误了。咱们今天也没外人,叔就跟你诉诉苦。”
“他大学?”
“没考。高考那天,别人家都陪着孩子参加高考,我肯定要去的呀,我真的记得那天我没喝酒,这么大的事儿关系着十六一辈子呢,过街天桥,我正走到第二个台阶,就感觉被人推了一把。”
“真的没喝酒?”
“没有,真没有。”
“你看见谁推你了吗?”
“摔下去就晕过去了啊,脑袋漏个窟窿,腿也断了,还是路边的好心人把我送去的。”
岳涯若有所思,对洪满山笑笑。
“叔,你继续说。”
“这不就住院了吗?就要考试进场的时候他得到的消息就跑去医院照顾我。”
“恩,这我知道。”
岳涯记得很清楚,老师派发准考证了,准备进考场了,洪十六得到消息他爸摔了,直接冲去的医院,就压根没在参加高考。
“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我呢,骨头没长好就瘸了,希希还小要学琴要上学,本想让他复读一年再考,他就出来工作了。家里需要钱,需要他支撑这个家。这些年啊,这孩子不容易。”
“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他一个同学的店里打工做厨师。”
“我看他左手不太方便,受伤了?”
“这你都发现了?快有一个月了伤都好了。说是店里有人闹事他去拉架,就被打了一下。十六不是诉苦的人,他在外边的事儿从来不仔细和我们说。”
“在哪个同学的店里打工?”
“叫,叫于梦笙?对,是这个名字。小伙也是高高大大的帅气得很,来过家里几次。”
岳涯的笑容淡了淡,看到洪满山投来询问的视线赶紧笑了。
“我也认识。上学的时候十六就喜欢和他玩。”
岳涯这话说得很轻,带着难以察觉的酸。
于梦笙?洪十六和他还没有断了联系?这事情又回到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