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无话。蔷的脸上有得胜的喜悦。
她知道,我败了。我也知道,对从嘉的爱让我对周围的事情毫无胜算可言,我注定是他的依附,为他尝一切的委屈和痛苦,前路的生死未卜。
我就如花瓶,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蔷的顾虑。虽说太子之位已然确立,但谁又会因此放弃对皇位的觊觎。而弘冀这样的人,自然要清除异己,并且对那些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叔父兄弟们暗中迫害。一直以来,他对从嘉都是冷眼相向,几乎视其为眼中钉。从嘉即使再小心,也难保不被他抓住把柄,尔后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甚至,还可能有更凶险的泥沼等着从嘉陷入。这机关重重的皇宫大nei,连区区一个侍卫的眼睛都可能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更何况是一潭shen不见底的泥沼,一旦陷入了,只能够万劫不复。
我不过是要在蔷面前保存我仅有的一点骄傲,她已经得到了从嘉,而我,除了那些空dàngdàng的承诺,只有这满园的寂寞荒凉。
后来的某夜,月圆如盘,有几丝云缠绕着,倾国倾城的美。白色的绸缎悬在_F_梁上,风一chuī,轻飘飘地舞着。我想念起我为从嘉跳的那支霓裳羽_yi曲。
我细细地铺了胭脂,描眉画鬓,唇上一点朱红,像渗出来的血渍。我勾起zhui角,对着镜子微微笑。背后的三尺素绢低低地呜咽着,飘dàng如鬼魅。
我叹息,自言自语:“从嘉,我没想到竟是这样,连你的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到,我却必须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绿树红花,我每天都会为你焚香祷告。”
我搬来凳子,将白色的素绢打了死结,头枕在上面的时候,脖子一阵寒凉。
蔷说得对,若我的存在对从嘉构成了威胁,不如尽早离开。这皇城的宫墙太高,惟有变成了一缕孤魂,才能够被风chuī走,挣neng这牢笼。
我闭上眼睛,狠狠地踢掉了脚下的凳子。
我开始不断地咳嗽,等神智清醒过来,我看见断裂的白绫,身旁有人扶着我的肩膀,温柔的鼻息灌入我的耳朵,冲出body里所有的难堪与委屈。我转过身扑进他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从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他说。他的声音让我猛然醒转,他不是从嘉,他是太子弘冀。
我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他的态度随之转变,迅速冰冷而决绝,他问我:“你当真以为区区的舞娘也会成为他的顾虑么?”
我说:“我并非高估自己,我只是不敢低估您,太子殿下。”
他说:“你对六弟果然情shen意重。”
我说:“从嘉无意与你争夺什么,请你不要再针对他。”
他说:“前几日在朝上,若不是他极力主张议和,父皇必定会答应再给我十万jīng兵,与柴荣一较高下。”
我说:“这正是从嘉的宽厚仁慈之处。他不忍心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他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兄弟手足。”
他冷笑:“可他的妇人之仁却刚好称了父皇的心意,我又怎知,他是无心还是有意呢?”
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太子殿下,您请回吧。”
“你还想继续上演你这出悬梁自尽的好戏么?”
“妤不过是一介卑微的nv子,生死都与殿下您无关。”
他默然,转身走出了_F_间。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背对着我,影子有些恹恹的惆怅的味道。他问:“如果我答应送你离开皇宫呢?你是否就能好好保存你这条x命?”
我心头一凛,语塞了。又听见弘冀说:“身为太子,我要送你出宫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可以不相信我,过几日我安排好一切,再回来找你。”
“等等。”我叫住他:“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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