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小猫。”“好小的猫。”我走几步,他们就跟着挪一步,不时地拿neng绿的小树枝捅捅我,我亮出爪子,他们还不跑。这和我想的不一样,要换成饲主,我只要喵喵叫两声,他会像打了jī血似的蹦蹦跳跳地赶过来,zhui里一叠声地说:“小尾巴小心肝小心肝ròu,是不是渴了饿了累了乏了想睡了,来我给你唱歌我逗你玩。”
我只离开了几步远,就开始有一丁点的想他。
那些小孩叽叽喳喳吵闹不休:“抓住它!别让它跑了!”我被莫名其妙地追着,拼命逃窜,哀哀地叫。他们追得气喘吁吁,忽然学聪明了,一边跑,一边捡起石头往我身上丢。我怕得厉害,把全身的毛都竖起来,弓着背,龇着牙,瞪着眼睛。我心里喊着,饲主,饲主,他在chūn江花月夜我在十面埋伏,这让我伤透了心。又苦苦熬了一段路,实在筋疲力尽,跑也跑不动了,看见路边有一排排的垃圾桶,连忙躲Jin_qu,只过了两三个月的锦_yi玉食养尊处优,我又被打回原形。
饲主总喜欢一边逗着我,一边给他姘头讲笑话:“从前有一条狗,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於是心里就想,饲主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难道他是神?又有一只蠢猫,小日子也过得滋滋润润的,它心里也在想,饲主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难道我是神?”
我在垃圾桶里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直到外面的人走了,才敢出来。方才跑得太快,早就不认路了。这一次负气出走,足足在外面流làng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摸回眼熟的街道,就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皮肤*,鼻梁笔挺,眼睛漆黑清澈,像是灌木丛里优雅地生出了一株乔木。
那人看到我,呆了好一会,才说:“富贵?”他大步走过来,把我拎起来搂在怀里:“怎麽瘦成一把骨头?”我认得这是饲主的姘头,想挠他几爪子,全使不上劲。他一路搂着我了那个眼熟的院子,上了眼熟的楼梯,用眼熟的钥匙开了眼熟的门。饲主正蹲在墙角,无jīng打采的,这人静静走过去,跟着蹲下来,许久才说:“维维,你看我捡到什麽了?”
我傻傻地看着饲主,饲主仰着头,傻乎乎地回看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跳起来,哑着嗓子地叫了两声: “富贵,富贵。”他额边全是细密的汗珠,在_yi角上搓了搓手,才屏着呼xi,张开手把我抱过去,眼睛里光芒万丈:“真的是富贵,小林子!”
饲主激动地直哆嗦:“小摇钱树你怎麽瘦成这样,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洗洗!郁林你从哪里找到的!”另一个人只是跟着轻轻地笑,柔和得能滴出水来:“维维你坐着,我去打水。”
我看着那人端着脸盆,接了半盆凉水,然後弯下yao,把热水瓶的木塞旋开。滚水从瓶子里哗哗地倒出来,热气氤氲。饲主他姘头蹲坐在rǔ白色的水雾那头,模样出奇的好看。他一边倒着水,一边用手在盆里搅着试着水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抬起头,微笑着说:“好了。”
我听见饲主那颗心咚咚地跳着震耳yu聋,他拎着我两只前爪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一个人按着我的脑袋,一个人按着我的屁gu,把我按进脸盆里揉来揉去。饲主他姘头说:“维维你坐着,我来洗。”饲主耳朵不知道为什麽红得发亮,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句:“少罗嗦。”
我陷在肥皂泡沫里,满天白花花乱飞的肥皂泡。有一个泡泡黏在饲主的脸上,饲主瞪着眼睛,脸上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想到要用手肘去擦。他姘头比他快了一步,早早地伸出手,用麽指轻轻地替他抹掉了。
阳光正照在那个人脸上,连指尖都发出朦胧的白光,细细的浮游生物在一柱柱光柱里飞舞、阳光下,那人英俊得惊心动魄无与伦比。我泡在温水里,知道饲主又往这温柔的陷阱里多陷了一步,来不及悬崖勒马早就万劫不复。我不恨饲主蠢了,只恨这侩子手装得太好。我恨一切装得太好的人,既然迟早要撕下面具,开头何必如此这般地投入,既然开头全心全意全情投入,後来又放什麽手。他们坐在脸盆的两边,像是一对毛绒绒的雏鸟,欢欢喜喜地蜷*在自己的窝里,以为这个窝就是一整个世界。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