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海后来收到小柳的回信,上面全是安慰鼓励的话语,他想象着对方就在身边,仿佛在心灰意冷之间找到了一丝柔光,撑着他继续前行。小柳还在对折的信纸中夹了两块钱,林宗海拿着这钱去买了两个r包子,坐在路边就往zhui巴里塞,那是他吃过最好的一顿。
剩余的钱他又全部寄回给小柳,并且在信中告诉他,等不久攒下钱,就带他来镇上。
辗转得到了一家小工厂搬运工的粗活,这是最低层的劳力,林宗海每日矜矜业业、不论风chuī日晒地gān着在别人看来枯燥泛味的工作,他年轻力壮,任劳任怨,由于会识字,机缘巧He之下被T剂,转到一个稍轻松的岗位,当然,工钱也得到小幅度上Zhang。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林宗海如鱼得水,shen获重视。在他以为往后的日子就这样稳定下去时,更大的际遇摆在他的面前,他遇到了一个娇美俊俏的nv子,他理所当然地被xi引,后来才知道对方大有来头,是老板的掌上明珠。
一切都显得俗tao,老旧,听起来不He乎情理,然而际遇来临时,往往掌握在有心人手中。林宗海与老板的nv儿周婉华相恋,不多久,他们要回城里办分厂,老板善识能人,并未阻止nv儿的爱情,而是带着林宗海一起走,希望他能成为左臂右膀,林宗海心知机会到来,他似乎已经摸索到通往成功的道路。
大姐育儿,已有自己的小家,他对原生家庭没了半点留念。可是小柳**小柳怎么办?那个艰难学习就是为了能跟他互通近况的人,那个看到自己提了一句计划有变就立刻寄款的人,那个心心念念等着他回去或者翘首期盼相聚的人**
林宗海答应过他,等有了积蓄,就带他来镇上一起做事。可现实中往往都是同患难易,共享福难,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有取终有舍,他最后舍下了心底惦念的人,抛去了那段清贫苦乐的灰蓝旧梦。
讲到这里,叹声连连,林宗海坐在chuáng尾,未能从浓重如夜色般的回忆中抽身,他垂着头,早已不如当年健壮的body像挂着*水衬衫的_yi架,背负着落空的憾事。
林傲羽褪去了之前的锋锐表情,复杂的眼神凝望着父亲,像在思考,酝酿什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最亲近的人这样的一面,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道不清的怜悯。
余砚则听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由于是当事人亲口讲述,不免产生模糊的代入_gan,心生唏嘘,沉默一阵后,问道:“你后来没有去找小柳吗?”
“找过,不过是十几年后的事了。我还回过村里一趟,那时村里搞公路建设,一大片的人搬走,小柳家那片地也规划到修建中,问了好多家同村人,才找到小柳家后来搬到的地方,在镇上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区,可是他的亲人告诉我,小柳早在几年前就一个人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
余砚道:“那就是说你找不到他了。”
“是我活该,当年到城里不久就没再跟他联系,他还四处托人打听过我的消息,这些我都知道**可依然没有理会,现在我就算再后悔再遗憾,也知道找不到他了。”
“他一个人离开,不会出什么事?”林傲羽突然开口。
林宗海没有过多在意儿子态度的转变,回答道:“我也这样担心,他的家人_geng本不在意这些,说走了就走了,从来没想过去找小柳。我从那里回来,就开始在报纸广播里发寻人消息,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林宗海拿起那些信,缓缓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他之后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弥补**可我就想知道他还在,无论在哪里,只要他生活过得顺畅,我也就放心了。”
又是长长的沉默,无边的寂静。林傲羽退出_F_间,余砚原本想继续问点什么,想了想也跟着出去。关上_F_门的卧室里燃着一盏chuáng头灯,独自坐在chuáng边的中年男子打开一封信。
【海哥,见信好!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收到你的信,我很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去问了林阿姨,她也没告诉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只能再给你写一次。海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大huáng死了,我早上看到它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好难过!它是除了你以外对我最好的朋友,比亲人还亲,可是它死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你知道这个消息不要太伤心,我已经把大huáng埋了,希望它下辈子不要做一条狗,能做一个人,这样命会长一点,开心和快乐也能多一些,你说是不是?海哥,我很想你,望回信。
小柳。】
薄薄的信纸上犹存着几处泪痕,与新落下的热泪重He,零碎字迹被打*,斑驳成一片残破的回忆。
余砚站在阳台上看夜景,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林傲羽似乎要出门,他拿了钱包和钥匙,往大门那里走,还没换鞋,就见许言从外面打开门进来。
“学长?”许言没想到一进门恋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林傲羽上前抱住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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