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乱了套,越过他们,派出所外面也没好到哪儿去——网媒车见缝插针地停着,过年期间高速塞了一天,于是不少晚上起来跑车赶回家过年的。
路上本就热闹,忙起来谁管你是gān嘛的,你挤我也挤,整个西水区的jiāo通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更别说案发现场了,警车连出门口这一小段路都要jiāo管的同志们帮助协调半天。
直到一个小年轻被一群民警围成圈护送进来,一身浓郁的酒气,面带恐慌,身体抖如筛糠。
“赶紧把报案人送进去,这小子吓坏了。”
领头的人示意他们做善后工作,然后又远远地跟接线员下命令:“那个谁,维护现场的人手不够,赶紧给指挥中心打电话,让市局派点人,分局技侦组堵路上了,就南岭区往西水的路还通着,记住让他们千万别走高架。”
qiáng迫自己长出“三头六臂”的接线员一听到命令,立马按下手里的听筒,也不顾之前电话那头的人还在问一堆有的没的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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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大厅的电话响了好几声,可那铃声掩在人声里,并不明显,那群瓜分宵夜的人里,没一个腾出耳朵去听,直到邱云捧着咖啡杯走来,远远地绕开他们,脚步愈发变快。
她耳朵一竖,那阵不明显的电话铃声传入她的耳朵里,眼看着那堆人还在谈笑风生,她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搁,三步并作两步地接下了无人问津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完来意,邱云听得心里一咯噔,飞快地说了个好,就把电话挂了,头也不回地往两位队长在的地方跑。
“报告刘队,孙副队——”
邱云着急忙慌地冲到了两人面前,意识到自己打断他们的对话后,脸上的着急又变成了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承凛拧过上半身。
邱云先看了看孙覆洲,又看了看刘承凛。
一个兴致缺缺,一个眉头紧锁,看起来都不咋好说话。
她咽下口水,语速飞快地向两人解释:“刚刚西水区下属派出所称接到民众报案,西水区飞华路发现无名碎尸……”
刘承凛听着听着,眉头就跟麻花似的拧在了一起,他转过脸看向孙覆洲,不明显地压了压上下眼皮。
邱云的上下牙打着颤:“因为网媒车都往那开,分局的人堵路上了,连派出所的车都出不去,案发现场人手不够,只有咱们离那儿最近。”
孙覆洲不慡地啧了一声:“大过年的,媒体不休息吗?”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邱云将手机放到两人面前:“我刚搜了下,网上关于这个案子的热度一直在涨,民众关注度很高。”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某个话题的页面,访问和参与讨论的数据在不断上涨,屏幕上方还不时弹出几个相关的新闻通知,关注度可见一斑。
刘承凛出了口细细的长气:“我先带俩人开我的车过去,孙覆洲也带支小队——对了,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吧,你跟孙覆洲一队。”
邱云抱着胳膊,两眼一亮,重重地点头:“是!”
不同于他们的gān劲十足,孙覆洲反而更颓了,加班加班,无休无止的加班,加了一年的班,过年还要加班!
他可能就是个工具人。
孙覆洲有气无力地把双手在脑袋两边晃了晃,做投降状:“是,队长!”
红蓝jiāo替的警灯安上小车前顶,一团一团的光,陆续从市局大门分散了出去。
手机上的相关新闻一帖接着一帖,每家媒体都争先恐后地为自家夺得曝光率,为自己谋得利益,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警方的每个动作,因此热度不断地刷新。
第3章 卷壹•大雪(二)
飞华路位于樰城西水区,是西水区主gān道的一个“旁支”。
西水区今年突然成了樰城的发展重心,而衔接飞华路的分岔口周围,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在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附近,逐渐发展出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商圈,人流量日益增多的同时,各种娱乐场所也在其中鱼龙混杂。
市局离飞华路不远不近,开车十来分钟,但因为雪天路滑,加上堵车,车开得比平常慢许多,在他们还塞在红绿灯下时,早一步到达的民警已经发来了现场资料。
“报警的是个小混混,夜里喝多了,抄近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压倒了墙角的杂物,其中有装尸块的行李箱,他以为是附近谁搬家时落在那儿的,就打开看了一眼……技术室的车已经到了,正在勘察现场。”邱云坐在副驾驶,将邮件“尽量”简化后,传达给驾驶座的孙覆洲。
孙覆洲的同情之心溢于言表,一连啧了好几声:“那人没吓出毛病吧?”
邱云也有些同情这个报案人:“据说分局给他找了心理医生,正在做心理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