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可不是嘛?
莫非江奕然是对那件事还有yīn影?毕竟,这是他们第二次,看见好朋友死在自己跟前,以这样直观的、惨烈的形式。
程思慕想,江奕然是个画家,一定对这些更加敏感吧?这也难怪他的反应这么大。
让他感到担忧和奇怪的,反倒是他自己。
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竟然能无动于衷。
程思慕啊程思慕,十年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打拼,把你的血也变冷了不成?
远处有两种不同的笛声相互jiāo织,一种代表生命,一种预示着死亡。
救护车上下来医生,站在一旁,等待警察取证,他们好把尸体拉走。
“死者孙耀虎,男,二十八岁,孙氏建材的董事长。与那边画展的举办人战祺是发小关系,事发时正与其通话。”
“队长……”有个小警员蹲下来,在正在低头查看尸体的高大男人身边说些什么。
男人脸色一变,他站了起身,“谁是战祺?”
“老子就是!”战祺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他眼眶红红,显然狠掉过眼泪。
也是,最好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就是再混的人,也该有些动容。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你凭什么带走老子?!我兄弟死了,你应该好好查找真凶,抓老子gān什么?”
“种种证据表明,这就是一场意外,没有什么真凶。”
“怎么没有?那个肇事者!”
“在场的所有目击者都看到了,是死者不遵守jiāo通规则才导致惨剧的发生。所以,这场事故的主要责任人,是死者本人。”
“那你们抓老子gān嘛?”战祺还是没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紧张,我们只是请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刚才那小警员大概是初出茅庐,可没有队长这么好脾气,他早就看不惯战祺这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他插嘴道:“我们发现你的画有问题。”
“画?什么画?”
说话间,又有两个警察从会展中心走出来,他们的手里扛着一幅画,正是程思慕一进门看的那幅,落款顾飞飞的后现代风格的油画。
可是它现在已经变了。
马路还是那条马路,行人还是那些行人,却多了一辆正在疾驰的黑色轿车,和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从男人的穿着,脚边的公文包,和躺在头边的手机,很容易让人认出,那就是孙耀虎。
程思慕忍不住后退一步,这……这画怎么会……
他不受控制地回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江奕然。
江奕然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脸色依旧惨白,他同样回看着程思慕,隐晦地对他摇了摇头。
程思慕的心定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模样。冷静地看着战祺被带上警车,冷静地看着救护车把尸体拉走,扬长而去。
不管怎么样,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不是吗?
这样想着,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但随即,又不是很高兴地垂了下来。
第6章 诡异的油画
“孙耀虎是你发小?”
“是。”
“你们这几年走得很近?”
“是……诶我说警官,有走得不近的发小吗?你到底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好,那我们就来说说,油画的事。”
“什么油画?”
“你摆在展厅入口处的那幅,它原本就是长这样的吗?”警察把那幅油画摆在桌上,让战祺辨认。
战祺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便满不在乎地说:“不知道。”
“你再仔细想想……”
“警官,我那展厅里少说挂了上万幅画,难道我要每一幅都认识不成?”
“那照你说的,你和孙耀虎很熟,他下了定金的画你会没看过?”
“……”
“说话!”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我知道,战元帅的孙子,战部长的儿子。”
“知道就好。”战祺放松了下来,重新瘫在了椅背上。
“可是,在有人来接你之前,你就是一接受我讯问的普通人。”
“……”战祺看了一眼男人的胸牌,“陈峤是吧?我记住你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认不认识这幅油画?”
“认识。”
“它原来什么样子?”
“除了黑色轿车和躺在血泊里的男人,什么都没变。”
“那它为什么会多出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加了什么特殊颜料?”
“这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作者啊!”
“那你认识作者吗?”
“……”
“认识吗?!”
“认识,他是江奕然的师兄。”
“江奕然是谁?”
“拜托!警官你都不关心艺术界的新闻吗?当红画家你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