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这里有路。”
“有路?”
“你滚旁边去,我开。”
苏君泽坐上驾驶座,毫不迟疑地踩下油门,闯进了林木间。
李世南又骂了句,“我操,不带这么玩命的啊!”
树木间确实有一条路,狭窄得不像给汽车走的。宝马好几次跟粗壮的树gān擦身而过,车轮和底盘一次次碰到了凸起的树根和石子,一蹦一跳地往前闯。
树叶扫过了车窗,李世南惶急地看着苏君泽,“咱别往里开了吧……妈的,三爷您慢点……”
李世南好几次都觉得要撞树了,牢牢地抓住了安全带,紧紧地看着前方。只见前面枝叶密密麻麻,不知怎么就被苏君泽开出了一条路。他看着苏君泽的脸,车厢里摇摇晃晃,苏君泽的脸却稳定而冷静,还有几分……凶狠。
李世南吃了一惊。这时,一股大力把他往前推送,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车猛地煞住了!
李世南脸色苍白,“怎么了?”
苏君泽也受了惊:“撞到个什么东西。”
“不会是野猪吧……”
两人赶紧解了安全带,跑下车,惊见一辆摩托躺在了右前方的轮胎前。摩托自然不会自己在森林里飞驰,那么……人呢?
李世南周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树,喃喃道:“这祸闯大发了,人被撞飞了吗,刚才那动静不至于啊,起码留下手手脚脚。”
苏君泽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情景,车子其实开得不快,横里冒出来的摩托也开得挺慢,只是被树木遮挡,等看到前方有车时已经撞上了。按理说,不应该把人弄得尸骨无存吧?
“嗯,哟……”车底传来了痛呼声。接着,一只手,一个头伸了出来。
苏君泽和李世南大惊,赶紧把人从车底拉出来。那人额头撞了个大包,手刮了块皮,看起来并无大碍。
“你没事吧?”苏君泽问道。那人用福建话骂了句,然后睁着眯缝眼看了看人,又看了看豪车,问道:“你们做什么驾车进来?”
苏君泽见这人四十来岁,染成金huáng色的头发夹着白发,瘦长的脖子戴着金链,瘦长的手指戴着金戒指,瘦长的门牙也是金的。看了看他的手指,十指齐全,不是曾可达。
苏君泽用和善的口气道:“真对不起,我来找阿达。”
“找阿达做什么不走大路?!这里是林吧啦,车怎样进来的?”
两人顿时了然,原来周围还有一条大路,两人果然还是走错了。苏君泽解释:“我们不会走,你带我们进去行吗?”
“行行!”
那人站了起来,才发现脚踝疼痛。李世南看了看伤处道,“脱臼了。”两人把他扶上车,李世南给他垫了垫子,让他躺得舒服点儿。
苏君泽问道:“你是阿达的朋友?”
“不是啦,”那人嘿嘿笑,“他是我老板呐。你找他吃饭吗,他今天不煮饭!来吃饭要预订的啦。”
苏君泽:“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他上了车,一边启动引擎,一边心想:曾可达人还没见到呢,先把他的人给撞了,一会儿怎么开口好呢?
前方还是茂密的树木,看上去哪儿哪儿都是屏障。苏君泽暗叹,这条路可是太不好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紧张啊,又要开更了。怕有误入的,先说明吧:
-这次感情线会比较单纯,双箭头,互相掰弯,但进展很慢的。再说一遍,很,慢,的。想看gān柴烈火一点就着那种,慎入。
-虽然会有豪门争产之类的情节,但剧情偏生活化,不会有什么一惊一乍波谲云诡的变故。前三十章背景在雨林里,主要就是做做饭养养jī玩玩蛇那样子,后面才会进入创业和豪门恩怨的情节。
-背景在新加坡,语言真的很难写。会尽量用当地语言习惯吧,不过会尽可能排除掉中英方言混杂的部分,一些当地的用词会在下面解释。因为从没在新加坡生活过,不准确的部分请见谅。
-美食部分,出于阿达本身的理念,跟常见的法餐和其他高级餐饮不太一样。需要声明的是,虽然风格比较野,但他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健康餐、农家乐,甚至跟环保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毕竟是小说嘛,他的理念会跟他经历、生活环境和情感需求相关。所以就不要问我现实里会不会有厨师这样做饭,反正我会尽量解释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并且尽可能写得活色生香一点的。
-肉,有的吧……不过很遥远。再说一遍,很,遥,远。哈哈。
第2章 四指
苏君泽摇下车窗,一股子湿气,带着轰鸣的水声一起卷进了车厢里。
“到了?”李世南问后座的伤者。
不等他回答,前方就传来嗷嗷嗷的叫声。一只菜园狗伸着舌头,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仔细看,大狗少了一条腿,但这完全不妨碍它对着陌生人气势如虹地吠叫。
李世南怕狗,犹豫道:“这狗咬人不?”
“这只狗没用的啦,看到陌生人,就像看到它老爸老母。”
苏君泽下了车,果然菜园狗扑了上来,在他腿上乱蹭。苏君泽嫌弃地把它甩到一边,低头一看,浅色牛仔裤上多了四五个水印。他厌恶地抬起腿,作势要踢,大狗本来还要扑上来,见这人不咋友善,机灵地转过头,跑车胎去嗅了嗅,撒了泡尿。
苏君泽车撞了都没事,裤子脏了却无比难受。qiáng忍住回酒店换裤子的qiáng烈冲动,他抬头打量这个地方。
一栋房子倚着山,比他想象的小木屋还要简陋,就是个砖房子,顶着个锌皮屋顶。房子没有围墙也没有篱笆,周围是高高低低的植物,也不知道是栽种的菜还是野草;房子旁有一棵大树,结着毛茸茸的红毛丹,还有十几株香蕉树、芒果树,跟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蕨草混在了一起,分不清院子和森林的边界。
房子后面依稀有条河,听水流冲击岩石的声响,瀑布应该在房子后不远。
苏君泽打开后座的车门,问道:“阿达住在这里?”
那人坐起来,点点头:“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河边,你去那边找找。”
苏君泽让李世南把那人背进屋子里,独自往房子后面走去。
小河水流湍急,两边杂草丛生,石头上长满了青苔,非常滑溜。苏君泽一边走,一边四处搜找,差点被一块大石头绊倒。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举目四望,简直不敢相信身在高楼林立的新加坡。除了那栋简陋的房子,这里可是一点人工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他看到芒果树旁有东西动了动,定睛一看,是一顶草帽。在杂草中,草帽升了起来,越升越高,草帽下是个脑袋,脑袋下是宽阔的肩膀……一个高大男人弯身站在草丛里,不知道在gān嘛。
苏君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到了芒果树下,那男人却不见了。
苏君泽转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瀑布声里,夹杂着细微的呲呲声,像是虫鸣,又像有什么东西在草地下潜行。到处都是浓烈的绿色,在大树的藤蔓下,开着猩红的花,像是来自蛮野大地心脏的血流,一串儿一串儿的,顺着树的根脉蔓延。
苏君泽看着红花出了神,蓦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脚腕传来了冰冷的触感,一路蜿蜒而上,从小腿肚到腰间,顺着脊椎往上攀爬。他全身僵住了,想要用手去甩走那物,身体却不听指使。他本能地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缓缓移动眼珠,正好瞥见一三角蛇头从他的右肩膀伸了过来。
青蛇黑豆般的眼睛,无情无绪地瞪视着他。
苏君泽忍不住闭起了双眼。过了好一阵子,他的脑子才重新运转起来。这蛇,一看就是有毒的,毒性到底有多大呢,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证明。可这样僵持着更不能忍受,苏君泽心想,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七寸到底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