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累?”苏倾奕不同意他的观点,刚端起碗喝了一口豆浆,又撂下了,“我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没睡过懒觉,那时候我祖父还在,一日三餐都是定时的,早上不起来虽说不至于没饭吃,但空着的座位会让我M_亲脸上不好看,所以我跟我哥不管去不去学校都是一个时间起chuáng。”
“你们那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贺远扯了半_geng油条递过去。
“跟家庭没关系,”苏倾奕接过来,继续道,“他都十七了,你看这胡同里谁家这么大的孩子不帮家里gān点活?他可是什么都没gān过,你老舍不得,可你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上班了。”
“我那不是没辙嘛,要不待会儿让他跟我上煤店买煤去,不让他闲着,行吧?”
“他准不去,说_yi裳该弄脏了,还是咱俩去吧。”苏倾奕把油条往豆浆碗里蘸了蘸,这是他跟贺远学的,能解油腻。
“你不也舍不得么?”贺远抬手点点他。
“唉,”苏倾奕笑了笑,“讨债来的。”
讨债鬼一直睡到了快十一点,推开自己屋门出来时还打着哈欠:“爸,贺叔,你俩起这么早?”
苏倾奕听见动静,回头瞥了儿子一眼:“几点了还早?”他正帮贺远拾掇半月前屯好的冬储白菜,翻翻捡捡,把外面烂掉的菜帮子扔了,重新码一遍。这是每家每户入冬后时常要做的事,北方的冬天,饭桌上就指着大白菜,不勤翻看着点儿,很可能一家子得吃一冬天冻坏了的烂白菜。
苏思远嬉皮笑脸道:“不还没到中午么?”
“赶紧洗脸刷牙去,”苏倾奕瞧着他睡成鸟窝一样的头发,摆手嫌弃道,“把那头发弄弄,邋遢死了。”
贺远gān着活没吭声,他想他从十来岁开始就帮冯玉珍gān这些活了。他爸常年不在家,他_Myao又不好,要让他像苏思远似的看着大人gān活,自己完全不去搭把手,他真有点不敢想象。但他也知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特点,就连他们厂里的学徒工,现在这一拨也没有他们以前那么吃苦耐劳了。
苏思远拾掇完自己,回屋捏了_geng凉油条,出来边吃边说:“诶爸,我不在家吃中饭了A,待会儿我跟同学出去。”
“不吃饭了?”苏倾奕问他。
“你别管了,”苏思远吃完油条,在水池前冲手,“晚饭我回来吃。”
苏倾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院门响了,苏思远抢着去开门,果然是许鹏,“我说你大姑娘A?出个门这么磨蹭,还得抬轿子来接你是怎么着?”
“去你大爷的,”苏思远笑着推了他一把,回头道,“爸我走了。”
苏倾奕走过去把他敞开的院门关上,无奈道:“你听听他那张zhui,现在粗话是张口就来。”
“嗨,男孩儿都那样。”贺远终于gān完活,起身拍拍手上的灰。
“都是跟你学的吧?”苏倾奕回屋给他把肥皂拿到水池边,T侃道,“以前我都没发现,这两年才看出你的本质。”
“什么本质?说粗话?”贺远搓洗着手,“我可没说过去你大爷这种话。”
苏倾奕抓了个现行,立马抬手指他:“诶,说没说?”
“这不算,”贺远赖皮道,“怎么着?嫌弃我们这工人阶级没你有文化?”
苏倾奕闻言马上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声,让人听见了可不得了。”眼下苏倾奕头上的帽子还没摘下去,一直处在考察阶段,说话做事都不得不处处谨慎。
正这么说着,院门儿真被推开了,贺远跟苏倾奕都吓了一跳,结果只是张婶儿过来提醒他们,副食店刚来了带鱼,别忘了去买。
“可是两个多月没吃过鱼了,前两天小远还跟我说馋这口儿呢。”苏倾奕说。
“那我现在就去吧,别晚了又没了。”贺远回屋拿上副食本和购煤证,出来说,“顺便再去趟煤店,省得下午跑了。”
“等会儿,”苏倾奕赶紧回屋把两人的围巾手tao拿上,“一块儿去吧。”
“你跟家呗,你又怕冷。”
“一个人排队多没劲,”苏倾奕把贺远的围脖给他围上,手tao塞给他,“说说话也好。”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等再进家时,已经一个多钟头过去了。没一会儿,送煤的来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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