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皱眉凝思,片刻转而打了余怀远的电话。这回终于打通。余怀远道,傅惊辰临时改成下午的飞机,已经提前去欧洲。
“那边出了紧急状况。需要惊辰马上赶去处理。应该是走得太急,没来顾得上通知你。容容不要担心。”
余怀远音色洪亮,与平日无异。
情绪高悬在空中足足半日,此时又陡然跌落回谷底。褚浔转动轮椅回到卧室,整晚未再讲一句话。
第二日清晨,有人在卧室外轻轻敲门。敲击的速度、频率,都与傅惊辰颇为相似。虽然明知不可能是他,褚浔的心口还是紧了一下。他支撑起body,看门板被缓缓推开。陈勉笑容开朗,向褚浔打招呼:“褚哥,早A。余总怕您心情不好。特意派我来陪您说说话儿。”长眉一挑,故作幽默,“特别是说说傅总临走前的状况。”
褚浔躺回去,神态冷淡,“我不想听。”
陈勉陪笑道:“那我也得完成任务A。”果然在chuáng前坐下,一五一十,将傅惊辰昨天下午的状况讲给褚浔听。末尾道:“真的是走得太匆忙。傅老先生的个x,您应该也有所了解**千真万确,傅总决不是有意不告而别。”
不是有意**那为何飞机已经落地,仍然没有电话打回来?
这般疏忽轻慢。昨日微博上的所谓“表白”,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cháo吧。
这些话已经窜到*尖,被褚浔用尽全力死死咬住。他仅剩的一点尊严,不允许他像怨妇般喋喋不休发泄抱怨。他知道一旦松了口,nei心的防线便会一泻千里,再也守不住。
褚浔极力让自己表现正常。他绝口不提傅惊辰,也禁止许倩、陈勉提起。一日三餐,都比平日吃的更多。情绪似乎也变得平稳。他还花费更多时间,去学习构思新的剧本。
数周之前,褚浔便已着手尝试亲自创作剧本。下肢瘫痪,定然是不能再做演员的。要做导演也有困难。如果能写出不错的剧本,那么即便将来永远无法再站立行走,他也可以养活自己。
褚浔以为,演员、导演、编剧,三个工种联系紧密,可以触类旁通。他有表演经验,也为考取导演系做过充足准备。现下想要转行做编剧,应该不至过于困难。
岂料等他当真开始动笔,竟千头万绪一团乱麻。写写停停、删删改改,两周过去,也只写出三页稿纸。
褚浔愈加烦躁。偶尔情绪失控,会握拳大力捶打自己麻木的双tui。但他面上纹丝不显。竟将一众护工都瞒了过去。
陈勉来到公寓的第五天,褚浔仍旧开了手提电脑,时断时续敲击键盘写剧本。这日思路还算顺畅,褚浔盯着屏幕,一气写了一个多小时。
褚浔不宜长久保久一个姿势。陈勉进来协助他更换坐姿。T整过后,陈勉陪他聊一会天。褚浔难得心情尚可,便也随意应付陈勉几句。他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是以迷你新闻弹窗跳出来时,褚浔一眼便看清推送nei容:23号C城飞往伦敦的航班BA1XX,因中途发生迫降事故,确认一名中国籍旅客重伤不治身亡。
褚浔瞳孔一点点张大。他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没有看错一个字。
BA1XX。余怀远亲口告诉他,那是傅惊辰改签后的航班。
Xiong口一寸寸被刺骨寒意吞没。褚浔抓了两把_yi襟,忽然开口问陈勉,“你再跟我讲一遍,傅惊辰**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两只眼睛亮得诡异。陈勉摸一摸鼻梁,不觉移开视线,道:“第一站去伦敦。两天后再去伯明翰。今天**”
“打电话给他。”褚浔将手机塞进陈勉手里,“立刻。马上!”
陈勉面上现出仓皇,“不**不行。现在,现在傅总不方便接听**”
不方便?一通也不方便?是了,死人的确不方便。
褚浔陡然大笑,手臂猛然挥动,电脑被打落在地。
“褚哥!”
陈勉惊慌失措。许倩也满面担忧跑到门边。
褚浔笑了一阵,脸上渐渐淌满了眼泪。
姑父没有说错。薛睿也没有说错。他果然是个灾星。凡是与他亲近的人,统统不得好死。
楼下的花园里,一泓人工湖水湛蓝清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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