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比较偏僻的西门走去,岳彦笠看到亮着灯的小卖店,脚尖一转就朝着那里拐了过去,打算买包烟再带瓶水,口gān舌燥的太难受了。虽然他知道这种近乎于贪婪的饥渴是一瓶水解决不了的。
快进门口的时候,突然旁边一长条建筑的yīn影里走过来一个人。大高个,帽衫的帽子要掉不掉的挂在头上,露出近乎于锋利的鼻尖和下巴。
岳彦笠一下子呆了,心脏狂跳的几乎负荷不住,能面不改色的站住完全是这么多年商场里磨炼出来的本能。伪装的本能。
两人几乎是同时停在了狭窄简陋的小卖店门口。
岳彦笠迟疑了一下,微微退了半步,用行动表明了让对方先进去的意思。
大高个看了他一眼,黑亮的瞳仁像是一把扎进岳彦笠灵魂的利剑,让他又想没出息的跪在对方脚下了。
没错,大高个就是换了件衣服的胥罡。
“谢谢。”男人点点头,言简意赅惜字如金。他的声音有点哑有点低沉,听的岳彦笠莫名心疼焦虑。
自己是不是太任性妄为了?这样十场唱下来,对于一个已经接近于退隐十年的歌手来说,消耗太大了吧?体力能吃得消吗?
转念又想了想自己的现状,岳彦笠微微笑了笑,把所有不好的压在心底,微微勾唇风度翩翩:“不客气。”
“点八中南海。”胥罡对店老板说。
站在他身后,岳彦笠近乎于贪婪的呼吸着。这么近的距离,怕是这辈子不会再有。似真似幻间,胥罡qiáng硬嚣张的气息已经扩散到了他全身,控制住了他每一个甘愿臣服的细胞……
“你要什么?”店老板加大的音量拉回岳彦笠的神智。在两个人齐刷刷的注视下,岳总老脸一红,窘窘的摸了摸鼻子:“我也要点八的中南海,再给我一瓶农夫山泉,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依然是胥罡在前,岳彦笠落后几步。
他喜欢这样的尾随,哪怕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幻想中,胥罡突然回了头,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他,以肯定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是我歌迷,刚从歌迷会出来对不对?
或者是,他岳彦笠冲动着拦在胥罡面前,豁出去的样子。胥罡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给我……签个名吧。
实际情况则是,胥罡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岳彦笠呆呆的看着他背影,看着他低着头手臂在摆弄着什么,很快挺直脊背,左手放了下来,右手向上勾成锐角。紧跟着有一缕飘忽的,浅灰色的烟气消散在金秋的冷清夜色里。岳彦笠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撕开烟盒点烟。
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特别可笑。
若有所思的慢慢往停车场走,岳彦笠沿着自己刚刚的疯狂思路继续蔓延。
签名签在哪儿好呢?衬衫上?肚皮上?后背?手臂?脚踝?
温文儒雅的男人眼睛一亮,几乎为自己的念头鼓掌了。
对,就签在脚踝上!虽然这要求有点不合理,可是疯狂的歌迷有什么疯狂的要求都不过分吧?胥罡那么外冷内热的人会答应他吧?
就签在跟胥罡脚踝纹身一模一样的位置,然后自己去找纹身馆,把签名死死纹在上面,这样洗澡什么的都不怕了。哪怕将来死了烧成灰,也绝不会抛弃自己先走一步。
上了车,司机小汪熟练的发动了车子,眉眼带笑:“岳总,歌迷会开心吗?听现场效果好很多吧?”
岳彦笠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几年忠心耿耿的司机,轻笑:“是不错。”
小汪没再多话惹人嫌:“那岳总您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醒您。”
回了住处洗过澡换上睡衣,岳彦笠把录音笔从西装裤袋里掏出来,端端正正摆在chuáng头柜上,熟练的接上蓝牙音箱。
犹豫了一会儿,又弯了腰跪在地上,拉开最底下的抽屉,翻出一瓶润滑剂和那个还没拆封的兔子尾巴。
一端是狰狞,一端是激萌。
现场收音的效果并不好,杂音特别大。可是岳彦笠还是认认真真从头到尾又听了一遍。
修长漂亮的手指哆嗦着撕开包装袋,一点点涂抹着润滑剂,直到兔子尾巴根变得亮晶晶的。有黏腻透明的液珠要坠不坠的。
“兔子扬言要玩我,我夹着尾巴逃跑了……”
余音未散的唱腔里,岳彦笠攥紧着毛茸茸的兔子尾巴腰板打挺,空气中漾起腥腻的味道。
男人跪趴在chuáng上无声的哭了。
“胥罡……”
作者有话要说:
试了一下,证明没有最笨只有更笨。我果然加不上音乐播放器……好吧,往好了想,咱们防卡,就单一看文字吧,喜欢的可以去搜搜歌听听,都是老唱将的扛鼎之作,摇滚不灭的经典。
老时间更新,每晚20:00整。有事请假。
第2章 第二章
B市并不是岳彦笠的大本营。只是这些年在他不算太大的生意里面,有意无意的往B市扩展了不少,原因不问自明。
胥罡是B市人。
这次歌迷会首站从B市开始,尾站在A市,岳彦笠的地盘。
早晨醒来的时候,岳彦笠有几分钟的迷茫,头有点疼,一牵一牵的。
缓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才知道自己是在B市租住的公寓,不是在A市的家里。
他有轻微洁癖,是以开了车跟他一路来B市的小汪住酒店,没住公寓。
侧过头去chuáng头柜摸眼镜,什么东西被打到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心里一惊,赶紧翻爬起身看。
万幸不是录音笔,是他昨晚用的玩具。当时疲累,弄完了不想动,直接拿纸巾裹了搁在chuáng头柜上,这会儿在光天化日下,纤毫毕现,洁白的兔子尾巴毛发沾了不少已经gān涸的黏腻润滑剂,板结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多眈一眼都觉得脏。
岳彦笠伸手把录音笔握在掌心,又趴了一会儿后,慢吞吞起chuáng了。
刷牙的时候,镜子里映出一张温文儒雅的脸,只是有点憔悴。
长眉长眼,鼻梁高挺,唇色淡而形薄,连胡子都细软且长势缓慢。
岳彦笠伸手摸了下镜子里倒映的眉毛,留下一串细小的水珠。
这幅样子,跟二十一二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吧。
三十三岁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江南水土养人,看过去并不显老。一米七八的身高配着一百三十斤不到怎么都吃不胖的身材,打眼一瞅就很养眼。
七点半,小汪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该去医院了。
这也是他这次来B市的一个目的,复诊。托了朋友挂了很权威的专家号,想给自己点幸运的期许。
脑袋里长了个东西,不大,不到两厘米。A市肿瘤医院头颅CT结果怀疑是幕上大脑半球胶质瘤。
B市找的这个专家算得上国内的绝对权威了,每年国内国外的学术探讨,国内不定期的大型巡诊,他的门诊号之难挂,排的上全国前三了。
老专家拿着岳彦笠的CT片子,看的一丝不苟。
因为没什么期待,岳彦笠发现自己并没太多的提心吊胆。
只是有点遗憾吧。等着老专家看片的过程,岳彦笠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明明是想踏出那一步,了却自己遗憾的,反正都要死了。可是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还是错过了,真是又呆又瓜又木……
“你这个脑瘤,”老专家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从片子上看不是太好。”
岳彦笠扯扯嘴角,声音低低的:“我知道。”
“不过,”老专家皱了皱眉:“也不排除良性的可能性。”
岳彦笠愕然:“啊?”
“单从这张CT上看不出结果。你打算什么时候住院手术?”老专家没讲什么高深难懂的东西,直截了当:“脑瘤切除做化验之前,一切定论都为时过早。如果是良性,你这个瘤子我徒弟就能摘gān净。”
被老专家嫌弃没难度的手术让岳彦笠心底燃起一丝希望:“可是,A市肿瘤医院的魏主任说,这个位置手术风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