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胜于无,郑伯宁只好捧着这份资料,努力揣测他要将要试镜的角色心理与表演状态。
还没等理出什么头绪,郑伯宁悲剧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开始发疼了。
也不知道是想感冒还是练戏吼得太多了。
翻遍了药箱,发现感冒药和喉糖都没有了,小芳虽然住得近,但是让他跑一趟就巴巴送这么点东西来还是太折腾人了。
原本请了个阿姨来帮他做饭、搞卫生的,但前几天阿姨回老家帮她父亲过七十大寿了,难得请假,她还要一周才能回来。
所以,他决定自己下去买。
其实想想,他应该也没有红到那种谁看见他都认得出的程度嘛。
但虽然只是出门买一下药,但形象还是要帅帅的。
郑伯宁臭美地挑了一件既休闲又不失时尚帅气的天蓝色很衬肤色的衬衣,和一条不能坐不然皱得亲妈都不认识但非常显腿形的棉麻休闲裤。
收拾出一个帅气亮眼的装扮之后……他却不得不戴上大口罩和黑框眼镜,伪装自己——所以说,他那一通收拾有什么意义呢?
小区周围的生活服务非常周全,外边有超市、便利店、药店、宠物店、花店等一系列商铺。
入住将三年,但还没好好逛过周边的郑伯宁,在小心翼翼地与好几波住客擦肩而过之后,发现根本没人认出他,于是他在郁闷之余,胆子又肥了起来——他决定好好逛一下商店,整天宅在家里看书、练戏,确实挺闷的。
宠物店,嗯,他没有宠物,虽然想进去撸一下猫逗一下狗,但店里服务员太多,万一被拉住说话就麻烦了。
水果店!进去转了一圈,出来时,郑伯宁左手右手各提了两大袋沉沉的水果,他有点后悔,似乎一冲动买太多了,细细的塑料袋耳勒得他手可疼了!
于是原定的逛街只好紧急打住,先去药店买了感冒药,那医师还十分负责任,再三要求郑伯宁解下口罩,让他检查一下喉咙。
“真,真的不用拉,谢谢您啊叔叔。”郑伯宁迅速付了钱,逃走了。
那医师仍然大皱眉头,心想这些年轻人简直胡闹,这年头居然还讳疾忌医!
郑伯宁吁了口气,但他吃惯的喉糖药店没有,于是只好去旁边那家专卖香港货的商店去碰碰运气。
一进门,就见柜台那里有两个男人在聊天,坐在柜台背后的是个光头中年大叔,脖子一挂晃眼的粗金链子。
郑伯宁:“……”好抢眼的打扮啊大叔!
站着的那个男人听见门响侧头回看了一眼,郑伯宁匆匆一瞥,发现是个鼻梁高挺双目黑亮有神的青年。
郑伯宁目测,这人大概将近一米九,非常高大,手臂上肌肉线条起伏有力,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势,有种莫名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郑伯宁默默地走进去,一目三行地快速地扫视货架,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喉糖。
“老板,买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郑伯宁老觉得自己说完话后,身边那个高大的青年就盯了他一眼,视线犹有实质。
咳,虽然他的声音确实挺好听的,但也不至于这么迷人吧?!
郑伯宁怕被认出来,也不敢盯回去,心里数着秒看那光头老板慢悠悠地帮他结账。
“……”这老板你的业务能力实在有待加qiáng啊啊啊!敢不敢专心点快点帮他算完账再聊天?
好不容易付完款,郑伯宁一刻也不想多呆,急步走人。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最近诸事不宜,出门làng了这么一阵,很快就遭报应了。
“我靠!!!”郑伯宁抓狂地看着自己的右脚,眼前一黑,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因为他踩到了狗屎!不知道哪个人这么没有公德心,溜狗竟然不捡屎!!!
既恶心又恼怒,郑伯宁欲哭无泪地大喘了一会气,只好咬着牙,如摸地雷一样伸出两根手指脱下鞋子,空出刚才买喉糖送的袋子装好脏鞋子,将它扔垃圾箱去了。
郑伯宁白着脸,一脚穿着袜子,一脚穿着鞋,心中乱七八糟地哀嚎“流年不利,人心不古”,两手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狠狈地往家里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后面,刚才那个买喉糖遇到的青年旁观了他整个踩狗屎的过程,已经快笑得要痛肚子了!
这青年就是梁方。
这小子也太可乐了,看到人往A橦楼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过去时,梁方还觉得挺有缘,居然跟他住同一橦楼。
郑伯宁深一脚浅一脚,如同作贼一样瞅见刚好楼堂大厅里没人,值班的保安也刚好不在,于是他嗖一声飞快地冲了进去,结果天杀的,电梯还要等!
郑伯宁求完观音菩萨又求西方上帝,求完爷爷又告奶奶……电梯却似乎存心要和他作对一样,就卡在了16楼,死活不肯下来!
这是存心要他出糗啊!
果然,他刚这么想完,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电梯旁边的黑色石质墙面被擦洗得贼亮,于是尽管郑伯宁并不想关心后面来的是什么人,但通过墙面镜像,他还是看到了刚才买喉糖时才碰见过的那个青年。
郑伯宁自欺欺人地低下头,默念,不要搭话不要搭话,千万不要跟他搭话!
“需要帮忙拎一下东西吗?”
梁方其实看出了郑伯宁的窘迫,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见他这样就越想逗他。
“呵呵呵,不用不用,我一个男子汉,一点点东西算什么!”
郑伯宁还挺犟,本来还想故作轻松地提起袋子摇摇,但一动手指,险些让自己惨叫出声。
唉,他这样一个没gān过什么重活的白斩jī,皮肤嫩得很,拎着这两袋重达十多斤的袋子,可不得勒得疼手。
梁方见他手指头都勒青紫了,居然还在那逞qiáng,于是好心地提醒说:“我看这电梯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反正有袋子装着,你不如将东西放到地面,歇一歇。”
郑伯宁一听,好汉不吃眼前亏地赶紧将东西放下了,刚才光顾着着急害臊了,怎么就想不起来这一茬了呢。
既然人家这么友善,郑伯宁也不好太冷漠,于是十分不真诚地搭了一句话:“天气真的越来越热了啊!”
梁方笑了笑:“是啊,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天气变得快,容易感冒……你这是感冒了吧?”
郑伯宁扯了扯口罩,努力地咳了一声,回道:“应该是,喉咙疼。”
因为摊在地上的袋子正敞开着,所以梁方一下子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大白梨:“喉咙痛啊,我看你这刚好买了梨,可以回家炖个冰糖雪梨吃。”
晚饭还没吃的郑伯宁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想不到肚子更不争气,竟然大大咧咧地咕噜了一声。
郑伯宁:“……”
梁方:“……”
郑伯宁索性破罐子破摔,丧丧地说:“唉,这样听起来就上档次的东西我还真不会煮,吃个梨沾糖可以不?”
梁方还来不及回答,久等的电梯叮一声打开了门。
郑伯宁忙不迭提起袋子走进去,他摁了自己的楼层后,礼貌地回头问梁方:“你几楼?”
梁方看着他摁亮的六楼,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是月季花?”
郑伯宁:“……!!!”
他这人最喜欢与人耍嘴皮子,头一热,还来不及思考,就毫不示弱地回道:“你是猪肘子?”
梁方噗一声乐了:“还挺有缘份啊哥们儿。”
郑伯宁回过神来,挠了挠头,也乐了:“嘿嘿,还真是,谢谢你的肘子了啊。”
“叮”一声,六楼到了,梁方见郑伯宁提着袋子正要跨门而出,忙上前摁着开门键,说道:“哥们儿,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梁方,方圆的方。”
郑伯宁犹豫了一下,回道:“我叫郑宁,安宁的宁。”
“还要不要吃冰糖雪梨,炖好了给你搁阳台上吊下来。”梁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倒楣催的小子挺有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