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打断了他:“瞎嘚瑟什么,再有下次,回炉重造。”
沈欶得知了他怎么来的医院。
医生走后,陆觥有些奇怪地盯着沈欶的脸:“你为什么要睡chuáng底下。”
沈欶一早想好了说辞:“不小心滚下去的。”
陆觥好像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不想再追究沈欶心里的人是谁了。
他趁机提出:“睡觉这么不老实,我得抱着你睡。”
沈欶:“好。”
陆觥目光发亮:“不穿衣服。”
沈欶顿了下,伸手解扣子。
陆觥顿时烧起火来,摁住沈欶的手,“咳咳,在医院里就穿着衣服吧。”
第一次他可舍不得。
沈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换了一身新的睡衣,躺在陆觥身边,轻轻地抱着他的胸膛,睡着了。
22
陆觥的母亲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老家要拆迁了,“你有没有旧物要收拾,不重要的话,我就摆脱邻居都扔了。”
陆觥上初中时,五年没回家也没有寄过一分钱的父亲终于出现,回来离婚的。
陆觥对这没什么感觉,跟了母亲。母亲不愿意在父亲的老家生活,他们搬走了,还改成了母姓。
接着,母亲改嫁,夫妻两一起做生意,带着陆觥在北京生活。
陆觥道:“没什么重要东西。”
母亲:“那行,我让六叔把门开了,看看有什么东西街坊领居能用得上的。”
“等等。”陆觥突然想起自己周末要去老家出差,好歹也是打出生起就住了七年的地方,有着特殊的地位和回忆,“我回去看看吧。”
拆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23
陆觥到的时候,家里门开着,有人想来拿点还能用的家具,看见陆觥都没认出来。
寒暄之后,纷纷夸陆觥变化大,完全没有小时候的影子。
“你屋里的chuáng还要么?”一个大婶道,“家里搞了三间屋子出租,没chuáng,你要是不要,我下午就让人拖走了。”
陆觥的chuáng是实木打造的,除了样式老了点,依然结实板正,比网上买的便宜chuáng要好很多。
陆觥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要了。”
“好咧,谢谢啊。”
“不客气。”
二手家具如果没人要,自己处理也麻烦。
大婶开始拆chuáng板,一块一块地竖起来靠在墙上,等会儿用车拉走。
陆觥看着大婶子动作,他曾在chuáng底下偷偷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每天吃饭端到屋子里,偷偷分小孩一半,那阵子他饿得前胸贴后背。
后来有一天他上学,小孩跟他姑姑走了。
陆觥撕下墙上的一副幼稚的彩笔画,折了折,夹在一本练习册里,准备离开。
一块chuáng板被立在门边,陆觥第一次看见chuáng板背面。
陆觥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他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上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他说——哥哥,我要走了,二十年后,我在北京天an门等你。
我爱北京天an门——这句话出现在一年级上的课本上。
彼时陆觥上一年级,唯一一次,母亲在厨房做饭,他坐在书桌前心虚地大声念书,因为、因为他把小沈、沈欶藏在……chuáng底下。
是沈欶吗?
24
一股巨大的悲痛淹没了陆觥。
原来……原来他躺在chuáng上悲伤弟弟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时,沈欶以为他会钻进chuáng底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做梦梦见很多评论,醒来一个也没有==
第3章 哥哥
24
沈欶比陆觥小两岁,是奶奶捡回来的小可怜。
他和陆觥的家很近,从小一块长大,三岁的小沈欶又乖又软,扑簌扑簌的大眼睛总是安静又欣喜地看着陆觥。沈欶长得白,带着婴儿肥的脸谁看了都想捏一把。
于是陆觥负责保卫小沈欶的脸蛋——不要掐,会流口水的!
沈欶躲在陆觥后面,揪着他脏兮兮的衣摆点头,奶声奶气:“不能掐。”
陆觥赶走其他人,转过来忧心忡忡地捧住沈欶的脸蛋,“你要流口水了么?”
沈欶抿抿嘴角:“没有。”
陆觥抹一把他的嘴角,证实没有,“你要是想流了,就擦我身上。”陆觥指着自己两团污渍的胸口,慷慨大方。
手指触到脏衣服,陆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gān净的弟弟,低头寻找自己身上哪里gān净——没有,像只泥猴一样。
他指了指自己唯一白净的脸,道:“算了,这里吧。”
吧唧——小沈欶凑上去,圆溜溜地大眼睛小心地观察自己有没有口水印。
在沈欶有限的认知里,指脸颊是需要一个亲亲的意思。
他们一起生活到沈欶五岁。
突发疾病夺走了沈欶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