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禄让老刘固定每周带方麒年去看心理医生,另外还给他请了一名专业看护常驻酒店,为他做营养餐,打营养针。
他规定方麒年一年nei必须要增加一定的重量,如果太瘦,就要解雇他。
方麒年的所有焦虑都来自于对“失业”的惶恐,商禄拿这个对付他,实在是一击即中,一针见血。
厌食症是个心理过度到生理上的疾病,通常治疗难点在于患者的不配He——患者对瘦的渴望超过了别的任何yu望,甚至产生了对进食的负罪_gan。
可方麒年严格说来害怕的并不是“胖”,他害怕的是被商禄抛弃,变得一无所有。
几乎没有任何抵触的,他开始积极治疗,吃营养师给他准备的一切食物,配He心理医生缓解nei心压力。
也算治疗及时,方麒年的厌食症没有进一步恶化,一点点好转起来。但其实最大的焦虑仍然在,他还是害怕,害怕自己病彻底好了,商禄迟早要抛弃他。
商禄这一年里来得很少,往往三四个月才能见到一回。方麒年为了让他觉得自己有在慢慢好起来,还有很大的价值,变得更j心地打扮自己。
他大量地看书,培养自己的气质,甚至对着网上梅紫寻那两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揣摩,希望能模仿出她神态的二三。
他的努力卓有成效。
如果说之前商禄只是一名挑剔又冷漠的观众,总是对扮演他心目中“神”这一个角色的方麒年不假辞色,低看一等。那在方麒年潜心修炼磨砺演技后,这种情况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方麒年露出那与梅紫寻一般无二的笑容时,商禄总会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便会卸去所有防备与抵抗,变得特别好说话。他再也做不到对方麒年无动于衷。
这给了方麒年新思路。他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掌握主动,也可以成为那个手握金钥匙的游戏玩家。
于是他手握金钥匙,开始思索怎样才能更好的使用它,并且在实践中一点点摸索出tao路。
比如,当商禄shen夜来到他的住处,脸上一片疲惫时,他会轻拍身旁的位置,让对方坐过来。
“我给您按一下头吧,对缓解疲劳有帮助。”
商禄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败在他唇边浅淡的笑容下,将手中西装丢到一旁沙发上,朝他走过去。
方麒年身上有一gu淡淡的,属于油画颜料的味道,是下午他故意蹭到_yi_fu上的。他认为比起任何香水味,这样的气味会让商禄更“入戏”。
商禄仰躺在他的双tui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方麒年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到他的太阳*上,以着一定的力度按揉起来。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他关心地问道。
商禄起先并没有回答,而是过了许久,久到方麒年都以为他光速睡着了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我家的小鸟长大了,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方麒年一怔,差点以为商禄什么时候真的养了只鸟,可又觉得语气不对,仔细一想,想起商家小少爷好像是叫“商牧枭”来着。
“小少爷?”梅紫寻生完这个孩子就得了抑郁症,算算年纪,对方应该也有十二三岁了,正是T皮捣蛋叛逆不_fu管的时候。
商禄闭着眼,没有再说话。
方麒年好不容易挑起话头,不愿意就这样结束,大着胆子继续问商禄,他和梅紫寻是怎样相识的。
商禄蹙了蹙眉,睁眼看他。
方麒年心里也没有底,强忍着哆嗦冲他笑了笑。
商禄复又闭上眼,竟然真的就回答了他:“在美术馆门外认识的**”
商禄自小家贫,由祖父M_带大,长大后经人介绍,参加了当时十分有名的一家影视公司组织开展的演员培训班。
他长得好,又肯下苦功夫,很得老师喜爱,因此遭到了班里其他人的嫉妒排挤。
有一次他被班里相熟的人拉去参加集体活动,到了才发现是要去看画展。所有人穿得_yi冠笔挺,一副明星派头,就他邋里邋遢,T恤都洗到发白。
画展门票要五十,那时候他没有收入,祖父M_又年迈多病,连饭都要吃不饱,_geng本不可能花五十去看画展。
那些人都知道,不过诚心想看他掏不出钱的窘迫。
十八岁的商禄的确也很窘迫,难堪到甚至想再也不要去培训班,就此放弃做演员这件事。
而和所有动人的爱情故事一样,“美人”被欺凌羞辱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救他于水火的高光人物。
在商禄的故事里,这个人物正是梅紫寻。
“那是她的画展。她早就注意到我们,看我实在掏不出钱,便主动说要请我看展,又拉着我的手替我讲解每幅画的故事。”
商禄的人生里从来没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他视她如神,因为只有神才会如此完美。她一度是他的j神支柱,在他祖父M_相继去世时,在他事业停滞不前时,在他压力过大时,只是听到她的声音,注视着她的笑容,就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有时候光有爱还不够。商禄红了之后越来越忙,而梅紫寻也从始至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两人聚少离多,话题少了,日渐疏远。
一路走来,诸多不易,谁也不愿就这样结束。商量过后,两人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这是两个人的决定,但之后无论是发病时的梅紫寻还是商禄自己,都觉得**那理应是他的过错——她抛弃家人嫁给他,他却没能照顾好她。
梅紫寻第一次尝试自杀是在商牧枭三岁的时候。她病了几年,又不愿意好好吃药,商禄一边要忙生意一边要照顾她和孩子们,有些力不从心,一个没看住,让她在喝的牛*里下了安眠药。
但可能是剂量没掌握好,商禄并未彻底昏睡过去,半夜醒来发现梅紫寻竟然将两个孩子都搬到主卧,正准备点燃一个炭盆。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她怕她死后,没有人爱我们,没有人照顾我们。”
那次之后,商禄将她送进了疗养院,强制让她接受更专业的治疗。
本以为她会慢慢好起来,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商禄爱她,她当然也爱商禄,但她最爱的永远是那些自己一笔一划涂出来的色彩。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最爱的事物永远消失了时,她的病注定不可能再好起来。
方麒年睫毛轻颤着,听得有些愣神。
他原本只是想听商禄和他nv神相识相恋的过程,结果商禄一路说到了悲惨的大结局,都把他说懵了,不知道是要安慰好,还是就此揭过不提好。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商禄闭着眼缓声问。
方麒年肩膀一*,下意识回道:“没了**”
兴许是方麒年技术了得,按得十分舒_fu,又或者是商禄的确是太累了,没多会儿方麒年_gan到他呼xi渐沉,叫叫他也没反应,竟是睡着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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