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个玩笑，你还防备上了？”

“顾导，您有什么指教吗？”

关于顾楚的记忆像雨后chūn笋般破土而出，林琅退后半步，压下心中的悸动，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可塑性很qiáng啊，哭戏也很有感染力。好好努力，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五年后的顾楚算得上是林琅半个粉丝，他推了推墨镜，难得正经。

到底还是年轻，得到知名导演认可的林琅忍不住嘴角上扬，桃花眼中盛满笑意，太阳晒得他脸颊发红，倒真像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漂亮小少爷。

顾楚抬手在林琅脸颊上掐了一把，不出所料，手感嫩滑，果然是靠脸吃饭的。

“顾导您gān什么！”

“叫楚哥。别傻乐了，快去换衣服，小心长痱子。”

“是，谢谢楚哥！”

林琅一溜小跑走掉之后顾楚才反应过来，他忘记要联系方式了。

陈青带着jīng致的午餐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家老板盯着监视器发呆，皱着眉，气压很低。

陈青拆开一层层的饭盒，将四菜一汤给顾楚摆到桌上。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顾导，您想什么呢？有什么事您吩咐，您这么一言不发的，小的瘆得慌。”

“对了，顾导您抽空发条微博呗，自从您上次颁奖典礼露面后，微博涨了十几万粉丝，喊着要做您女朋友整天催您发自拍。”

顾楚摘了墨镜准备进餐，原来自己导演界排名第一的粉丝量是从五年前就开始增长的。

他接过手机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了林琅的名字，修长的食指在屏幕上漫不经心的划拉着，引起议论的大多是媒体探班《潜伏》剧组拍的照片，标题都是“神颜小鲜肉”之类，林琅也靠脸圈了一小部分粉丝。

“12:20 @顾楚 关注了 @林琅。”

突如其来的流星饭团提醒惊的林琅差点把手机扔了，暂时带他的经纪人刘洁是学校导师介绍的，对他还不错。

见林琅瞪大眼睛，面色愕然。刘洁把他的日用品装进行李箱，笑着问道：“怎么了？刷个微博震惊成这样，有大明星曝恋情或者劈腿了？”

“都不是。刘姐，顾导他关注我微博了。”

林琅举着手机，傻乎乎的回道。

刘洁没想过林琅会和什么大人物有牵扯，头都没抬：“哪个顾导？”

“前两天一起吃饭的。顾楚，顾导演。”

“那你小子还不赶快回关！”刘洁行李箱拉链都顾不上拉，便起身走到林琅身旁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这位顾导演高冷的很，一听说他过来指导，剧组的男女主角都第一时间关注他微博，你说程怜儿和李彦都是圈里有一席之地的明星，他愣是没理会，现在二人还在那尴尬着呢。”

刘洁盯着林琅点了关注才放心的回去继续收拾行李。

林琅第一次进顾楚微博。

画风冷冰冰的。除了必要的电影宣传以外没有一条日常相关。

关注的人也很少，几位大导演和知名制作人，几位拿过奖的影帝影后，加起来不满二十个，总之jiāo际圈bī格很高。

林琅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顾楚关注列表里很突兀。

另一端的顾楚也在翻看林琅微博：用着粉丝画的可爱卡通形象做头像，微博内容以自拍为主，没营养的日常为辅。

最近一条微博是十分钟之前发的。

“杀青！很开心有这次学习的机会！期待成品！”

配图一张穿着民国长衫，脸上残留着几道pào灰的自拍。

下面一溜儿评论都是：“琅琅辛苦了！！妈妈爱你！！”

顾楚满意的点了个赞表示已阅。

还觉得不够又点开评论写道：“继续努力。”

顾楚这一连串的骚操作下来陈青在一旁愣是看呆了。

“顾…顾…顾导。”

顾楚扫了陈青一眼。

“你结巴了？”

“不是，顾导！你怎么突然对这个小明星这么上心啊，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谁还能管着我玩微博了？”

顾楚顿了顿补充：“他叫林琅。”

林琅捧着手机宛如一个烫手山芋，粉丝们抢先惊喜的替他感谢了顾大导演的指导和认可，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一般急切的催促林琅回复。

追惯了年轻帅哥的粉丝深谙饭圈规则，生怕他回晚了挨骂。

林琅犹豫半晌，苦着脸看向刘洁：“刘姐，顾导评论我微博叫我继续努力，我该怎么回啊？”

两个人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也早就在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KTV包厢里坦诚相见过了，此刻林琅却比头一次相亲还紧张。

他不想让顾楚觉得自己想贴着他炒作，又可耻的想和顾楚拥有正常的联系，哪怕是导演和欣赏的年轻后辈一样浅淡的关系。

破dòng裤上的线头都快被他揪秃了，一起身露出整个膝盖，还带着拍戏时磕碰出的淤青。

他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后还是中规中矩的回道：“谢谢导演，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电影杀青后林琅就离开了片场，顾楚没再找过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系顾楚，顾梁给他的卡里有十万块钱，他全给母亲打了回去，嘱咐她照顾好林城，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林城病情稳定了，赵芬情绪也跟着稳定了下来，在电话那端小声的问林琅：“你元宵节能不能回家一趟？小城从年前就盼着你回家，一直嚷着想哥哥了。”

林琅用力握紧了公共电话，直到骨节泛白，最后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妈，我给林城买了几件新衣服，已经寄过去了，你跟他说让他听医生的话，哥哥忙，有空就回去看他。”

挂掉电话后林琅裹紧羽绒服抱着膝盖在公共电话厅里蹲了下来，少有剧组会选择在刚过完年开机，他找不到新工作，无所事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城市和自己的联系是那么孱弱，被风一chuī就如同断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回了。

掏出手机登陆微博，素未谋面的粉丝们在他最新一条微博底下刷了很多留言，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一定要记得穿秋裤，有空的话记得发自拍，还有不少年纪比他小的粉丝喊着妈妈爱你。

林琅好脾气的上扬着嘴角，对着玻璃门上自己的脸感叹道：“唉，这么多想给我当妈的，我亲妈居然还不来找我。”

林琅喜欢在难过的时候翻看粉丝留言，这会让他走的更坚定，会让他觉得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不那么孤独。

只不过这次在吸收完能量退出之前，他鬼使神差的点进了顾楚的微博，像个偷窥怕被人捉住的小贼一样屏住呼吸，慢慢浏览着顾楚的主页。

顾导演真沉得住气，这么久都不发微博。

要是有顾楚微信就好了。

林琅立刻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晃出脑袋，扶着墙站起身，尽管再不情愿，还是得想办法回学校寝室，他没闲钱住旅馆。

“林琅，你回来了！考核作品准备了吗？”

开口的人是林琅在北京的唯一的朋友兼室友洪良，为人正直，声音粗犷洪亮，林琅第一次见他时就在心里感叹这人去演特种兵教练都不用带配音的。

学院有开学考试的传统，这次的题目是让每个学生选择一个职业，变装后十分钟演绎这个职业的日常。

林琅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要往肚子里灌就被洪良拦了下来：“你胃不好别喝凉的，我中午熬了粥，剩了一半在保温桶里，你趁热喝了吧。”

“怎么？你要演厨子啊？真是敬业！”

林琅给他点了个赞，打开保温桶给自己倒了一碗粥捧在手里，瘦肉粥的温度透过瓷碗传到林琅手心，似曾相识的触感让他想起顾楚端给他的那碗粥，比这好喝多了。

“洪良，你这厨艺也太对不起粮食了吧，我建议你从厨师改行毒师，配上你这寸头一定能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