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有些讶异地瞪大眼睛:“不、不要了?”
这是夏行星被老爷子找到的时候就带在身上的。
看得出价值不菲,但颜色款式都已经是好几年前流行的儿童款了。
还坏过好几次。
老爷子每次都说给他新买一块,但他也每次都把手表放在掌心细细摩挲,笑着敷衍过去:“修修还能用。”
夏行星shenshen看了一眼陈阿姨手里的手表,缓缓垂下眼帘,一贯清亮的水眸此刻却有些看不见底。
很快,他又抬起头来,浅浅一笑,语气缓缓绵绵,声音很轻地喃道:“修不好的,我不要了。”
在一旁举着手机的霍经时眸色微微一凛。
细长shen沉的眉眼骤然沉降,心里倏然涌上一gu说不清道不明的_gan觉。
来得凶猛却又莫名其妙。
听不清助理在耳边嗡嗡嗡说了什么,他薄唇抿成一条线。
锐利的目光落在少年漆黑的发顶和*优长的颈线,意味不明。
夏行星站在前面不知道,但陈阿姨却诧异地看了一眼男人隐怒不快的神色。
霍经时本来就长得极有距离_gan,一双凤眼nei勾外翘,犀利凛冽不可亲近,薄唇一拉,凤眼一抬,清寒孤傲又盛气凌人,极具攻击x。
夏行星却像是没有_gan受到电梯里骤降的低气压,只是担心霍经时公务繁忙等得不耐烦,于是赶紧挥挥手,笑着跟陈阿姨道别:“陈阿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他不能第一天就惹人不快。
按下关门的红键,电梯门又缓缓He闭,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霍经时索x直接挂了助理的电话,他现在没有一分心思处理公司的事。
电梯从二十几层缓缓降落,距离着陆还有好一会儿。
霍经时喉咙滑动,率先开了口,状似无意问道:“为什么不要了?”
声是清冷的,音T平直无波。
“嗯?”夏行星抬起头。
霍经时单手ca在西装ku兜里,语气平静:“手表。”
夏行星只当对方是觉得乘电梯尴尬所以随便找个话题闲聊,如实答道:“我不喜欢。”
颜色、款式和大小全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霍经时整个人微微一滞,shen如沉潭的凤眼冷了几分,语气有些不近人情地责问:“那为什么买?”
“**”夏行星一怔,几乎是瞬时察觉到了对方身上微妙的情绪变化。
男人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jīng准,锋利,目光横转,隐隐形成一张带着压力的网。
他虽不明缘由但也惯会见风使舵。
夏行星放柔了声音,但姿态仍是不卑不亢,清澈透亮的眼睛直直对上他威严yīn沉的目光,平和地解释道:“不是我买的。”
“我也不知道谁给我的。”
霍经时哑然,垂在西装ku侧的手指烦躁地捻了捻,面上冷意更甚。
那块手表是怎么来的,他最清楚不过。
那是他送过夏行星唯一的东西。
夏行星六岁生日缠了他许久,他_geng本没想过要松口。
送礼物倒不是什么大事,但夏行星的痴缠和以自我为中心实在让他_gan到shen恶厌绝和束缚窒息。
他霍经时绝不纵小少爷这狗脾气。
没想到就在小少爷生日前几天,戚家几个看不惯他又妒忌他搭上夏家的公子哥来找他麻烦。
霍经时身手了得也难敌十几个人。
一群喽啰把他堵到废弃的工厂绑起来,任那几个公子哥拳打脚踢,极尽侮rǔ之能事。
_geng本没有人发现,因为霍家没有人在乎他。
是夏行星哭着喊着找了一天才把他救出来,还找人狠狠地教训了几个公子哥。
霍经时出了一口恶气,勉qiáng答应给小少爷送礼物,去到商场那一刻又暗骂自己心软妥协。
于是便通通按照小少爷喜好的反面给他买了一块新上市的儿童手表。
款式、材质和颜色,通通不是他喜欢的。
霍经时就是故意的。
他还记得夏行星在众星捧月的生日派对上的情景。
小少爷年纪尚小,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
拆开礼物看到手表后,脸色微微一顿,瘪了瘪zhui,眼里有不解、有失望。
那一刻,霍经时恶劣又扭曲地笑了笑,心里竟_gan到一丝报复的痛快。
可谁料到,夏行星很快就扑闪着长卷浓密的睫毛,喜笑颜开地穿过一群_yi着光鲜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向站在人群最外围的霍经时怀里扑去。
“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谢谢经时哥哥,我好喜欢你的礼物。”
霍经时愣了一秒,随后把怀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糯米团子不轻不重地放到地上。
拿着餐巾厌恶地擦去脸上*哒哒的口水,扯着zhui角冷笑道:“是吗,喜欢就好。”
在霍经时的印象里,从那以后,夏行星就几乎再也没neng下过这块他明显不喜欢的手表。
D_D妹妹、同学朋友、阿姨管家谁都不能碰,谁动小霸王跟谁急,每天被他像是宝贝一样D在身上。
有一回手表不见,他就让家里所有的佣人管家保镖把_F_子、水池和花园地毯式搜寻,就差没有将游泳池里的水放个gān净。
大有找不着这块破表死不罢休、所有人都陪葬的架势。
霍经时放学回到夏宅一片láng藉jī飞狗跳,佣人、管家和保镖纷纷来找他诉苦,掩藏不住的是埋怨的眼神。
他们默认小主人的胡作非为,但送表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霍经时把书包从背上狠狠一撂,揪出正在翻chuáng底的夏行星,怒气冲冲地骂道:“你又发什么疯,别闹了行不行。”
夏行星亮晶晶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第一次可怜兮兮地跟他_fu软,仿佛那块手表就是自己最重要的宝贝:“呜呜呜呜,你、你送我的小超人手表,不、不见了**你、你帮我找一找好不好**好不好**”
仍沉浸在他无理取闹的怒气中的霍经时也不由得被他哭得心一软。
时至今日,当年当时对夏行星的种种憎恶与厌烦在岁月的变迁流逝中都化作愈来愈轻的云烟一层一层淡出了霍经时的记忆。
唯独那双流着眼泪的眼睛却一直清晰。
因为它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
让他都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夏行星太差了。
否则应有尽有的小少爷怎么会因为失去一块表就这么难过。
而就在半分钟前,忘记了一切的夏行星,语气轻快又草率地决定让人把那块他曾经上天入地翻腾出来的手表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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