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乎我呢?”,他的询问没有回答,只掩在门里,风里,无人看的尘埃里。
李煜觉着关门,走到自己家门口,开门,又关门已经耗尽他所有力量,他蹲在玄关处的鞋柜边,父亲的遗照在眼里模模糊糊的,他好像不在笑了,喑哑对自己说,“重光,就是这样了,再没有以后了。”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34章 第 34 章
李煜从小识字就比别人早,多亏他有个成天给自己念诗词的老爸,他只是个普通职工,写字读诗都只是他个人爱好。他每天都站在爸爸身边,还拿不起笔的时候就看他写,拿的起笔的时候就自己在桌角随便涂画。
两年级的暑假对他而言是段眼前人影幢幢的时间,许多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见过的没见过的亲戚,不认识的却满面愁容的大人,他_M_M总是步履匆匆,李喻摸着他的脑袋对他说,“重光,你爸爸病了,要住院,你去和**住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这是个模糊的计量,他当时学单位换算,一分钟等于六十秒,一小时等于六十分钟,一段时间等于几分钟,几小时,几天呢,他始终没有弄懂。
他和**相处地并不算太融洽,他经常一个人闹脾气,李喻每个礼拜来看他一回,他就会问,“什么时候回家?”“等爸爸病好了?”“爸爸什么时候病好?”李喻却不说话,他的疑问又从一段时间变为爸爸什么时候病好,他与**不生气的时候问她,“爸爸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能好?”**只是把他的脑袋夹在她臂弯里,他不喜欢这样的姿势,硬是要挤出来,理乱了的头发时,她说,“很快就好了。”
很快,又一个模糊计量,大人总是含糊其辞,给不出准确回答。
等这个暑假过去,他又比班上的同学先学会一个新字,这是他从李喻口中听见的,去翻了新华字典后查到的,那是一个病字头下一个品一个山,解释上写是恶x肿瘤,然后是一大段看不懂的解释,可他明白恶x是不好的意思。他在电脑课上,偷偷地上网搜索,才明白这是一种很难好的病。
一段时间是好几年,很快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但是他爸爸出院了,他见到他时,他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脸颊凹陷,他喊重光,他便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跑过去了,他还以为他爸爸是难得奇迹,他的病痊愈了。可他再也没有办法将自己抱起,也不会再每天站着练字,他只是躺在chuáng上,经常满头的汗。
李煜写完作业就会坐在他chuáng边,拿他常看得诗词集念给他听,然后睡前总要和他讲上一句,“爸爸,你很快会好的。”他也学会使用这模糊的形容词,不清是因为它承载着太多其它含义,那都是些过于美好漂亮的意义,太确定的量度会让它们支离破碎。
他就活在这些虚假的混沌的美好的想象里,直到有一天回家,他爸爸从chuáng上起来,站在他以前写字的桌前,他拿着笔在写字,李煜以为一切都实现了,他放下书包,走到他身边,看见他在写一副chūn联,可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他见他走过来,像以往那样喊他过来看,他将那副chūn联放到一边。
他重新拿出一张纸来,摊开捋平,那是他教李煜的第一首词,“写这个的人A,和你一个名字。”,相见欢,林花谢了chūn红。李煜并不知道这首词的意思,他爸爸也没有解释过,他写完已经没有力气,坐在椅子上,对李煜说,“以前爸爸也不知道这是在写什么,最近才真的懂了一点。重光,活着是很痛苦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坚持下来的,你要好好照顾_M_M。”
他将那副chūn联jiāo到他手里,叫他等过年贴到门口,他小心地把它们放起来,怕到过年的时候皱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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