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四不解,也是不了解陈三少处境的缘故:“行长,那可是陈记的三少爷,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让你去,你就去。”他懒得解释,写好信递过去,“这封信寄给季达明,我觉得是时候联系少东家了。”
云四接信出门,林海又把远方喊进屋。
“咱们在陈记安排过人吗?”他开门见山,扶着轮椅的手有节奏地晃动,“如果没有,尽快安排一个,替我看着三少爷。”
“有。”远方略一思索便肯定道,“老早就安ca人进陈记了,只是近不了陈振兴的身。”
“没关系,只要能看着三少爷就行。”
“行长,要不咱们去趟陈记,说不准三少爷看到您就想回来了。”远方也给他出主意。
林海嗤笑着摇头:“人家都提了要求了,我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可您不会娶钱家的二小家A!”
“我是不娶,可我不会让陈轩知道。”他yīn沉着脸转身,说出口的话句句带气,“娶了他就是我上辈子造的孽!”
墨zhi滴落在整洁的宣纸上,像陈三少别别扭扭的神情,林海想把纸撕碎,可抬手时又舍不得,只得不情不愿地把褶皱都抚平,最后终是耐不住把下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看账本。
这一看就看到后半夜,公馆里静得连只野猫都没有,只剩寒风还在呼啸,廊下的灯笼忽明忽灭,明日大约又是个yīn冷的天。林海搁下笔,搓手时瞥见了陈轩的手炉,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三少爷要挨冻,顿时坐立不安起来,恨不能ca上翅膀飞进陈记去把陈轩捆出来。
但想象终究是想象,林海摇着轮椅过去拾手炉,换了块碳抱着取暖,fu_mo着铁片上刻的名字时无声地叹息,指尖却忽然摸到另一块凹陷下去的字迹。
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趴在“陈轩”下面,是他的名字。
林海怔怔地将手炉举到烛台下,对着光照了照,那两个字一看就是陈三少自己刻的,也不知道拿的什么刀,每一笔shen浅都不同,应该是重复刻了多次才刻好的。
“傻。”林海轻声_gan慨,抓着手炉的手发起抖。
只这两个字,就算三少爷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林海把手炉贴到Xiong口放着,温热的触_gan与陈轩的Xiong口很像,他觉得自己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三少爷只是傻,只是迟钝,但不是一块毫无_gan情的石头。
陈轩也是别别扭扭,心不甘情不愿地爱着他的。
黎明划破天空,林海彻夜未眠,靠在chuáng边盯着手炉发呆,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会显露出倦态,浑身上下都笼yinJ在孤独的yīn霾里。从陈三少那里拿回来的桂圆和花生被他搁在了书桌上,是一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可三少爷却见不着了。
“行长?”远方不知何时回到了公馆,敲门进屋,“已经和安caJin_qu的人说好了,看着三少爷。”
他点了点头,扶额叹息:“钱家的那个伙计呢?”
“吃完早茶就准备回上海了。”
“拦着。”林海把轮椅摇到书架边,“绑也要把人给我绑在分会。”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管他什么钱家的人,如果搞不清这桩婚事的真实目的,别想活着走出南京城。”
钱家的确如伙计所说,在上海滩名气很大,但搁在南京便又是另一回事了,分会好歹算是半条地头蛇,哪里容得一个小小的伙计撒野?林海把册子搁在tui上,看着书页卷起的边,心里长出了草,对着心尖拼命挠。
“远方,开车送我去陈记。”他忍不住了,“我去看看三少爷。”
“他不肯回来,那我总能去看看吧?”林海自嘲地笑笑,又嘱咐,“去把三少爷平日穿的_yi_fu都带上,厨_F_还有新鲜的菱角,都一并送去吧。”
远方听得忍不住笑起来:“行长,您这是做什么,陈记哪里会亏待他们的三少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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