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在说话时被严奂灌了不少酒,他又这么故意引诱,男人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就有点跃跃欲试。
“在这儿。”严奂主动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慢慢地一路向上,停留在牛仔裤口袋的位置上,“摸到了吗?”
中年男人:“……”
“我……”对方舔了舔嘴唇,有点怀疑地看着严奂。
严奂看着他的眼睛,说:“走吗?”
暗示到这里再听不懂,除非不正常。
中年男人虽有迟疑,但荷尔蒙还是先一步掌控了他,他站了起来,严奂看着他。
“好……我……我……”
“哈喽。”
不速之客是这时候来的。
严奂和那男人都是一愣,就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个人。
严奂还坐在那沙发上,那人站在他面前,笑的很是无邪,“要走了吗?再玩会儿吧。”
如果说严奂只是好看,那么这男人大概就是惊为天人。他轮廓比一般人要深一点,皮肤白`皙,脸小,鼻梁挺。从某个角度看来,很像是画报上那种什么都不做,安静装酷的男模。
混……血?
严奂偏了偏头,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那人自来熟,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我叫谢修南。”
“哦,你好……”中年男人道。
谢修南一双长腿笔直,穿了条深蓝色的低腰牛仔裤,脚上是低帮的黑色皮靴,擦得十分gān净。严奂看了看他的外套,领口那儿不经意间露出一大片,大冬天的连毛衣都没穿,里面就是件白色的T恤。
接下来的发展不但远远超出了严奂的认知范围,简直就是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明明是自己努力了半天,那男人看见谢修南过来搭讪之后,就他妈不走了!
操。
搞什么鬼?!
严奂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却在疯狂骂街。
谢修南和那中年男人聊了一会儿,笑的可谓是一个“花枝乱颤”,两人就像是分别了多年的生死之恋,几杯酒下肚,就是你侬我侬了。
严奂居然成了个背景板。
“哎。”中年男人好像察觉过来了,有点尴尬地看了看严奂。
谢修南说:“我们玩儿点别的?”
“什么?”严奂问。
谢修南不说话,笑着指了指台上激情四she的女人。
严奂挑了挑眉,“你跳?”
谢修南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说:“你不会?”
最后严奂还是输了,闷骚输给明着骚的。
中年男人也是喝多了,这时候有点儿膨胀,对着严奂道:“加个……加个微信。”
严奂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假笑道:“不了,祝你今晚玩的开心哦。”
“啊哈哈……”
谢修南乖巧地低着头,任由那中年男人揽住他的肩膀,走了几步之后才回过头看向严奂,只见他微微扬了下巴,对他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你妈。
那炫耀得意的神情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他,严奂,活了这么大,虽然在这花花世界滚滚红尘中摸爬滚打已久,却还是没见过这种无耻之徒。
严奂给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只觉得现在是个什么世道,钓个凯子还他妈能遇上会跳脱衣舞的。他忍不住扯了扯衣领,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又折回那个话痨调酒师那儿。
调酒师笑的弯了腰,趴在吧台上面,眼睛亮晶晶的,说:“那人真好看。”
“好看?好看顶个鸟用。”严奂说。
调酒师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我刚说什么了?”严奂看他。
“消消气。”调酒师不痛不痒地说。
他生什么气?严奂愣了一下,也觉得有点儿荒唐。这也没办法,说到底还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够骚。
“第一次被截胡?还是第一次被人比下去?”调酒师看热闹不嫌事大。
“都不是。”严奂说。
“那是……?”
“第一次被人截胡了,还被人挑衅。”严奂面无表情地说,“我祝那混蛋今晚jú花爆炸。”
“你就知道他在下面了?”调酒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严奂带了点恶意道:“开玩笑,他长那样不在下面?未免太làng费。”
调酒师说:“没什么làng费不làng费的,只有合适不合适。”
严奂耸了耸肩,转身要走,只留下一句:“哲学家。”
调酒师在后面喊:“慢走帅哥,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不会,再也不见!”严奂又回过头来,皱了皱眉道。
“那……下辈子还有机会吗?”调酒师笑意盈盈地看他。
“下辈子,下辈子谁还想再做人啊。”
严奂说完,又一脚踏进了孤独的夜色里。
第02章
出了地下酒吧,迎面chuī来一阵冷风,严奂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世界上傻`bī太多,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更犯不着为了不必要的人生气。
何况……
刚刚那个叫做谢修南的男人的确比他漂亮。说实话,严奂还真比不上。毕竟,二十四年前,严奂他妈爱上的是一个中国男人,没别的洋鬼子的血给他混。
算了。
严奂用手搓了搓脸,在路边等车。
这城市的秋天早就过去了,短暂的像是女人那点可怜的高`cháo。他是从一个还算温暖的南方过来这里的,一个星期前,严奂抵达的时候,便在火车站台上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十二月初,天气冷的可怕,晚上十点多钟从酒吧出来,街道上已经显现出了一种不真实的萧瑟感。严奂没穿外套,就仗着自己还算年轻,打算用人体自发热来对抗寒冬。
他心情不太好,到嘴的鸭子飞了,一出来还看见两个男人在角落里拉拉扯扯,没过一会儿就抱在一起亲了个难舍难分。
严奂站旁边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想,至于吗?
他对接吻这回事极其不感兴趣,口水那么多,万一晚上吃了什么大蒜韭菜的,就更别提了。
也是那对旁若无人的狗男男倒霉,换了其他日子严奂只会在心里吐槽,今天他却突然心血来cháo,一个劲儿地在旁边使坏,冲他们chuī口哨。
那口哨声响亮无比,音色还很饱满。寂静的夜里,非常煞风景。
其中那个背对着严奂的男人回过头,扫了两眼,对着严奂没好气地喊道:“你他妈是不是无聊啊!”
“算了。”另外一个人说,“别理他,估计酒喝多了。”
“喊什么,看不顺眼就来打我啊。”严奂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歪着头道。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你给我等着!”那男人刚被安抚下来,听见严奂这句话,果真有点儿上火,怒冲冲地要过来揍他。
可惜,他没这个机会。
车来了,严奂迅速跳上车,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个钢镚儿,投了进去,投币箱发出一阵清脆的“哐当——”声。
末班车司机着急下班,公jiāo车开得跟云霄飞车似的,瞬间将那个要揍严奂的男人甩出老远。严奂隔着玻璃,看见那男人心有不甘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严奂转过头,对司机抱拳,正儿八经地说道:“小弟在此谢过大哥的救命之恩!”
司机不理他,权当严奂是个神经病。
他们开车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面对着严奂这个神经病也能淡然处之。再说他身上的酒味不说传个十里远,八里远总是有的,何必跟他计较。
末班车也没什么人,就前排爱心专座那儿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后面坐了对情侣,再也没别人了。老爷子掀起眼皮,有些不屑地看了严奂一眼。
严奂知道,他绝对是那种老人家不喜欢的类型,吊儿郎当,不着边际,不务正业的小年轻。
车上没一人理他,严奂只好摸摸鼻子,颇为尴尬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喜欢坐车,他也坐过很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