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转到加护病_F_,醒一会儿睡一会儿,意识还是清醒的。”
“我马上过去。”黎子清转身穿过走廊,飞快地朝饭店楼下走去,“我还想跟黎叔叔说说话,请你让他等着我。”
黎子清从饭店后门出来,伸手招呼来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拉开车门坐了Jin_qu。
胃里灼烧的_gan觉仍在,酒jīng冲击着大脑的眩晕_gan也还有,却奇异般地统统都_gan觉不到了,此刻的黎子清,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出租车后座,目光无着无落地停在空气中的某处,_gan受着心脏一阵又一阵被人撕扯着的痛苦,和脑海中愈演愈烈的灭顶一般的窒息_gan。
父M_在他不谙世事之际离去,是黎子清这辈子诸多不幸中最大的幸运,那时候年幼的他尚且不通情_gan,切肤之痛落在身上轻之又轻,等到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多的只是唏嘘般的遗憾和失落,而并非真实shen切的痛苦与悲伤。
可黎叔叔不一样,黎叔叔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亲人,和再生父M_。他给了黎子清太多,除了父M_之爱,其他能给的都给了。这个老人孑然一身活在世上,没有亲密爱人没有子孙后代,却在黎子清身上倾注了半生心血,黎子清就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未来,是他捧在手心里,珍之重之的惦念。
可他现在要走了,一个人躺在病chuáng上,被周遭冰冷的医疗器械包围着,在心跳仪的滴答声中,一点一点地_gan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他还想活下去A。黎子清紧紧地揪着Xiong口的_yi_fu,躬身蜷起body,心口毫无征兆地侵袭而来的巨大的憋闷_gan,让他瞬间快要喘不过气。
他还继续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给我过许多个生日呢。
黎子清头抵在前座靠背上,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极度渴求着想要听到季冰的声音。
像鱼离开了水,飞鸟失去了天空,瘸tui之人没有了拐杖,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丢掉了生命里最重要的,可以攀附的仰仗。
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线刺着他酸涩的双眼,他点错好几次,才终于T出拨号界面,找到季冰的号码,摁下拨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在冗长又煎熬的等待过程中,黎子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好像生怕一个闭眼,就会截断通向对方的讯号一样。
铃声戛然而止,电话终于被接通,黎子清等不及对方先说话,迫切又紧张地喊了一声:“季冰。”
对方沉默一秒钟,黎子清收紧了力道,手机边缘硌着指头和掌心,痛觉清晰又尖锐。
“抱歉,”对方客气又礼貌地淡淡回复他:“季总目前正在开会,不便被外界打扰。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稍后会为你传达。”
黎子清眨了下眼,gān涩酸痛的_gan觉却并未得到缓解,他接着缓缓直起身,一言不发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指头移动到屏幕前,按下了通话切断。
美国纽约,上午九点左右,季冰从会议室走出来透气,韦子明走上前来,递给他一只古巴雪茄,季冰看都不看地摆摆手。
“还要很久吗?”韦子明收起雪茄,淡笑着问。
“你有事?”季冰扭头问他。
韦子明摇摇头,“没有。”他说着,下巴一抬朝会议室的方向递了个眼神,继续道:“下飞机就过来了,从凌晨五点开到现在,再怎么清晰的大脑也该混沌了,里面那伙人都不用休息的吗?”
“美国人在jīng力旺盛地跟你扯皮,除了奉陪到底,还能怎么办?”季冰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身重新朝会议室的方向折返回去,走到一半顿住步子,回头问韦子明:“我手机响过吗?”
韦子明点头笑道:“有几个国nei的电话,我留言让他们稍后打过来。”
季冰不置可否,扭转头之际jiāo代一句:“帮我接杯咖啡拿进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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