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放下手中的东西,chuī个口哨唤蛋挞过来,丢给它一个玩具引他到一旁玩儿。
顾易也跟着看过来,沈栗冲他笑了笑,“醒了。”
顾易脸色难看,举着的一只手还在发颤,忍的狠了也顾不得别的,只从口里挤出几个字来:“洗、手、间。”
沈栗忙抬手给他指了方向,顾易逃也似的进去待了好一阵,出来时手都发红了。
沈栗偷偷瞄了眼他的脸色,恩,不太好,顾易一路yīn沉着脸,一个字不肯多说,沈栗知道他是心情不太好,也不多说,指了指餐桌道:“先吃饭吧。”
沈栗拉开餐桌上的一边儿座椅,自己到另一边儿坐下。
顾易坐到沈栗对面,两人安静吃饭,对坐无言。
桌子上两碗熬的软糯的瘦肉粥,两个煎得焦huáng的煎蛋,一碟儿包子。
热乎乎的粥一下肚,胃里舒服了许多,顾易眉头略舒展些,就这包子两人把桌上的东西吃了个gāngān净净。
饭后沈栗收拾碗筷。顾易端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
房子两层楼高,像是上世纪上海的小洋房,又稍有不同,褐色的木质装修复古的英伦格调,舒适又优雅,能看出有些年头,但却保养jīng心。
餐桌前忙碌的人影,几年不见变了很多。长高了,头发也留长了,乌黑浓密的一把束在脑后,多了种优雅的贵气,也平添几分疏离。
沈栗忙完一通,转身泡了杯果茶,又加了朵玫瑰,喝着酸甜慡口又清香宜人。
沈栗给顾易倒了一杯,自己捧着一杯坐到顾易对面。他喝了一口茶等待顾易开口,若要他来,除了‘好久不见’却也没有别的话了,可他偏偏不想要这样的开头。
正想着顾易却站起身,沈栗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的不耐烦,似乎快要受不了自己一般,“我要洗澡...衣服。”
他这骄傲的,千年不变的理所应当的语气。
沈栗闻言却是笑了:“楼上左拐第二间,衣服我去帮你找。”
沈栗上了大学之后换了水土还蹿高了两厘米,如今将将181,他骨架子细,人又瘦,175的衣服也穿的上。顾易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标准的衣裳架子,穿他的衣服定是小了的。
沈栗捡着大的给他挑了身。
黑色的宽松毛衣在顾易身上成了紧身衣,买长了的裤子在顾易身上成了九分裤。这般不伦不类的穿在顾易身上竟然有着莫名的时尚感。
顾易的头发没有chuīgān,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脸上,随便一个转头的动作都是随时可以去拍大片的性感与优雅。
“沈栗。”
沈栗放下手中东西,转头看过去“嗯?”
顾易冷着一张脸,“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栗顿了顿,迟疑道:“...好久..不见?”
话落只见顾易的脸yīn沉的像是雷雨天。
原来他也不耐听这话。可是...他还能说什么?
沈栗垂下眼帘,两人多年不见,经了时光的搓磨,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两人周身环境尽不相同,志趣也不知是否相投,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网红,他已经是娱乐圈顶级流量,纵使有满肚子的疑惑,却怕开口涉及隐私惹了厌烦。
但身为主人却没有把客人晾着不招呼的道理,既然是他惹了人,那就得把场子全回来,于是脑子里转了转,想挑个适度又合理的话题,谁知话到嘴边儿却成了“你什么时候走?”
这下却捅了篓子,顾易脸刚刚还只是bào风雨的前夕,这下直接电闪雷鸣,一阵青一阵紫,眼中she出一道骇人的冷光直bī沈栗,嘴角扯了扯出口的嗓音像是飞溅的冰棱,刺得沈栗白了一张小脸“呵,好得很。”
沈栗知道坏了事,怪自己嘴笨惹恼了这人,见他大步流星的冲着门口就去了,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拦。
外头鹅毛一样的雪漫天的扬着,风chuī在脸上比刀割就少了血。昨晚洋洋洒洒下了一宿,地上的雪没过脚踝。零下好几度的天,顾易单衫薄裤,头发还滴着水,出了门就得冻成冰棍。眼见他开了门,风雪往门里头一灌,顾易头上立马就结了一层冰。
沈栗倒吸一口气心下暗骂这个疯子,脚下发力赶在他出门前将人捞回来,关上门。
顾易还不肯罢休,挣脱了沈栗的手要开门。沈栗知道他的牛脾气,要是由着他,哪怕冻死也不会回头。沈栗又气又急,知道自己理亏说错了话便软声软语的赔不是“你听我说完,我不是要赶你走。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走,要是不急就先在我这里住几天?这里路不好走,下雪天不能开车,这雪还要下两天......”
顾易低头看他一眼不说话。
沈栗拉着他的胳膊进屋“你在我这闹什么,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顾易警告的斜他一眼,冷哼一声:“别人赶了我还能赖着不走?”
沈栗嘟囔:“说了没赶你...”
沈栗把人赶去chuī头发,自己去厨房熬姜汤。
这般一闹两人竟找回些从前相处的感觉。
顾易年少时张扬骄傲的没了边儿,长的好成绩棒,学校家里到处都给人捧着,难免眼睛长在头顶上目中无人又脾气bào躁。
这样的顾易却偏偏与安静温柔的沈栗混成一团。顾易每每脾气上来,沈栗就好脾气的这般温声软语的哄着,两人竟也出奇的和谐。
沈栗盛了姜汤端出来,端正的摆放在顾易面前。
顾易清醒着时是绝迹不肯喝姜汤的,板着张臭脸捂着鼻子,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拿走!”
沈栗笑眯眯的把姜汤往前推了推:“自己作的,喝了。”
顾易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咬着牙一字一顿:“拿、走!”
沈栗chuī了声口哨,蛋挞飞奔而至,蹲在顾易腿边儿。
顾易气得瞪眼,沈栗只gān脆捧起杯子子,笑眯眯的看着顾易,一人一狗四只眼睛直直的看着顾易,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
顾易败下阵来,恶狠狠的夺过杯子,捏着鼻子灌完,一放杯子转身冲向厕所漱口。
沈栗心情不错的拍了拍蛋挞的脑袋,奖励他一条肉gān,转身收拾了杯子拿出没做完的活计继续坐。
顾易出来就见沈栗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身子趴在茶几上摆弄着什么,左手边摆放着一个大纸箱,地上放着胶枪麻绳树枝还有电线灯泡。
走近了发现纸箱里全是各色的gān花,沈栗正用铁丝、胶枪把带着绿叶的树枝固定在gān支座的指甲上。绿叶固定的差不多了,沈栗似乎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顾易因为刚刚被威胁的事情,并不愿立刻就搭理沈栗,于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沈栗来认错。
沈栗察觉他走进,也没理他,自己埋头做着手上的东西,半分哄人的意思都没有。
顾易等了10多分钟,没等来沈栗的温声软语,自己反倒沉不住气,手里拿过一朵gān花,叶子花瓣撕得一条条的飘落在地。
沈栗被他气的心直抽抽,这花一共就两朵,平白就被糟践了一朵,沈栗恨不得把顾易也撕成条条。
他耐着脾气,抬起头来,朝着顾易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好玩儿吗?”
顾易以为沈栗终于是良心发现准备来哄他了,心中得意,但对沈栗晾着他十多分钟的行为感到不满,心道不能惯着他,不然只会变本加厉于是仍然臭着一张脸,看都不看沈栗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道:“还行吧。”
沈栗被气笑了,脸上一副惭愧的样子,诚恳道:“是我不好,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连个客人都招呼不好呢?”
顾易听着这话觉得不对,他警觉的坐直身子,扭头看向沈栗。
沈栗手已经偷偷摸摸的从桌面上伸手到桌面下的隔板上,攥住了一直小huáng鸭。
顾易见状警惕的看向面带笑意的沈栗。
沈栗冲他笑笑,突然chuī了个口哨,顾易下意识的想逃,沈栗另一只手却将小huáng鸭直接让在顾易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