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慢悠悠地走回如意区。
如意区名不副实,这个光鲜的城市里最不如意的人都集合在这里。
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屋,月租金只要八百块,住在里面的人,都破落。
苏星十岁那年跟着苏红搬到如意区,那时候他们母子已经走投无路,苏红在市政大楼前没日没夜地跪着,跪到第十天,她终于放弃了。
公道从来不向他们这种穷人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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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到的天空形状是扭曲的,被老旧的电线割的支离破碎。
年久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滋滋”冒着电流声。
他双手插兜,想去路口的杂货铺买个面包吃,刚拐个弯走出没几步,突然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帮、救救我……”
他吓了一跳,墙角的垃圾桶边蜷缩着一团黑影,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个人。
苏星打开手机手电筒,那是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Omega少年,很瘦,上衣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半边肩膀,眼睛很大,哀求地盯着他。
他双手紧紧抓着苏星的裤子,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苏星皱眉,蹲下身:“怎么回……”
转角的巷子里紧接着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裤腰带开着,皮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腿上,他yīn沉地瞪了苏星一眼,抓着男孩的腿往黑暗的巷子里拖。
苏星直起身子,他没打算多管闲事。
这种事情在如意区一天至少要发生个十次八次的,警察管不了,他一个连学费都凑不齐的准高中生更管不了。
男孩双手扒着地面,十指泛白,紧咬牙关,呜咽着摇头,大而gān净的眼睛紧盯着苏星。
但属于alpha信息素的天然压制使他本能地产生了生理反应,他一边用残存的理智挣扎着,脸颊呈现出不自然的cháo红。
“一个贱货也敢和老子拿乔?”男人彻底失去耐性,单手抽出皮带在男孩背上狠狠一抽,语气凶狠,“你们Omega天生就是下贱的làng货!我看你后面早就湿透了!我先gān你上面这张嘴,再插烂你下面那张烂嘴!”
苏星眉心发胀,太阳xué突突地跳。
他狠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铁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男人闻声抬起头:“想管闲事?”
苏星面无表情,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本来不想,但突然心情不好,现在想了。”
男人松开抓着少年脚踝的手,一把掐住苏星的脖子:“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婊子儿子啊,你那婊子妈前天还在老子chuáng上làng叫,你是不是也想试试?恰好老子还没gān过beta,正好拿你试一试。”
“行,尽管来试。”苏星说,“记得带好道具。”
突然间下身一凉,男人转动眼珠往下一看,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苏星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裁纸刀,锋利的刀刃正对着他的裤裆。
刀锋非常尖利,只要苏星手腕轻轻一动,就能轻易割掉他的命根子。
男人松开苏星,双手慢慢举起,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苏星收起刀,冷冷地说:“滚。”
男人穿好裤子,神色yīn鸷,在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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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蜷缩在角落,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肩耸动,肩胛骨把衬衫撑出一个突兀的形状。
苏星注意到他的双腿不自然地夹紧,相互摩擦着,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红的吓人。
这副样子,随便来个路过的就能把他捡回家。
苏星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收起刀转身就走,走出去没几步,又原路返回。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对着男孩的头浇了下去。
男孩一个激灵,抬起了头,凉水浇在身上冰冷的触感暂时唤醒了他的理智,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发梢往下掉,他透过水滴,看见眼前站着的少年,身姿挺拔,面无表情,说:“能不能走?”
他咬着唇点了点头,一手扶着墙面努力撑起身体,但刚才一番挣扎实在是脱力的厉害,他双腿一软,胡乱伸手一抓,抓住了苏星的手,两个人双双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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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大的机车引擎声,车头灯明晃晃,苏星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灯光扎了眼睛。
开车的人在他们身边停下,掀起头盔。
“是你?!”
“是你?!”
贺迟先笑了一下,露出一颗虎牙:“怎么又是你个小骗子?”
苏星冷哼:“怎么哪儿都有你?”
“我也不想这么巧,打扰了你……”他在苏星和男孩身上扫了几眼,意味深长地说,“办事儿。”
这个场面确实容易令人误会。
男孩浑身湿透,衣衫不整,楚楚可怜,苏星趴在他身上。
贺迟打了个响指,说:“这身板看不出来啊,刚打完架就能野战,体力可以啊!”
苏星没搭理他,先从地上站起来,再抓住男孩的手使劲一拉,把他拉起来,接着转身就走。
贺迟在原地啧个没完:“哥们,你不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苏星没回头,bào力地踢飞了路边一个易拉罐。
贺迟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胸口:“真是吓死人家了……”
他转头,才看到刚才苏星摔倒的地方有几粒薄荷糖,应该是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还爱吃糖,娘们唧唧的。”
贺迟轻哂了一下,戴好头盔,一拉油门,风驰电掣地开着车走了。
作者有话说:
一天见三次就是有缘,钦定了!
第4章 小状元和校霸
高中开学前的一个星期过的很平淡。
苏星找了个活儿,扮成哆啦A梦,在卖场前给小朋友发气球,工资日结,包午饭。
三伏天本来就热,加上他皮肤天生就薄,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半天就闷出一身痱子。
傍晚下班结了钱,找了家沙县吃了碗小馄饨,路过二手书店挑了两本奥数题,到家的时候苏红半躺在沙发上喝酒,睡裙撩到大腿根,电扇呼啦啦地chuī着。
苏星换好鞋,把厨房桌子上的半桶泡面扔进垃圾桶,找了抹布把上面的油渍酒渍擦gān净,又打开窗户通风。
苏红把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喊:“你开窗gān嘛?想让对面那个老蛤蟆把你妈看光是不是?”
他没回话,进房间拿了一条浴巾,往她大腿上一盖。
苏红抓起那条浴巾,劈头盖脸地砸向苏星:“你他妈想热死我是不是!”
苏星抓着浴巾,平静地看着她。
在几秒的眼神对峙后,苏红难得的率先败下阵来,她把睡裙拉好,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拿烟点了点茶几,说:“录取通知书到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信封,一角被烟灰缸压着。他拿起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张银行卡,一则通知书。
“苏星同学,你已被录取进新阳市第三十六中学,请于8月31日前往所在班级报道。”
三十六中?
他把那张硬卡纸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遍,确实是三十六中寄来的,随信附着一份他初中时期的档案,不是同名的其他人,是他本人没错。
难道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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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中。”贺迟夹了一个章鱼丸扔到嘴里,说。
“要不……”关欣欣看了他一眼,提议,“让你爸爸安排一下,换个离家近点的学校?这样也不用搬出去住了。”
“用不着,”贺迟放下筷子,抽出几张纸巾胡乱抹抹嘴,站起身,“我吃饱了,上楼收拾东西。”
“我也饱了。”贺州把汤匙倒扣在光洁的大理石桌面上,拿起手帕慢悠悠地擦了一下嘴。
“小州你、你多喝点汤。”关欣欣殷切地端起他面前的空碗,语气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我特意给你熬的,放了很多补品,都是对身体很好……”
贺州温和地笑笑,彬彬有礼地打断她:“不用了阿姨,我吃饱了,汤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