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释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索x不走了。转过来对着长生,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轻轻道:“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能jin_ru蜀州,此后都不必担惊受怕。当初商量的时候,咱们约好了的,赌这一把。你忘记了?”
“我没忘**我只是担心**”——饥荒,可是一个新的大变数。
“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意。”子释声音虽轻,语气无比坚定。
顿一顿,又缓缓道:“我之所以向难民推荐笔直南下的道路,是因为——走这条路,冬天冻死和饿死的可能x要小得多。至于往后的生机,还不是看各人运气?难道也要跟他们讲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不成?好些人,本就是从入蜀的路上退回来的。况且中间还隔着一条天堑练江。咱们自己要赌,总不能叫别人陪着一块儿下注**”
说着说着,眼神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低:“如今再想改了主意往南去,可当真来不及了。谁知道西戎兵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听说因为最近的难民多数携带了金银财物,沿途匪寇也活跃得很**无论如何,躲过这个冬天再说吧,时局这东西,还不是说变就变**这事儿,我一直没跟子周和子归讲,怕他俩知道了过冬的地方会忍不住泄漏出去——助人为乐易,舍己为人难A。过后要怎么想,也只能随他们**”
长生静静的听着他的倾诉,觉得面前的人分外单薄,无比孤独。
忽然就透过他平静的眼眸,看到了无边无际苦海波澜。心好像一下子被淹没了,有片刻的窒息。这些年,大大小小打了几百场仗,林林总总杀过无数夏人,经历了一个又一个血腥残酷场面**没有哪一次,灵魂像此刻这般软弱。
真想**可是,到底想怎样呢?
等他俩重新举步,其他人早已不见踪影。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gān脆慢悠悠往回踱。夕阳把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一直拖到路边田地翻滚的稻làng之上。风chuī来,禾苗弯yao点头,影子也仿佛应节起舞。
子释蹲下身,招呼长生:“你看。”
——禾苗叶尖已然开始发huáng,田中原本寸余shen的蓄水层已经消失。
站起来,极目之处,依稀有人家炊烟袅袅,甚至听得见牧童晚归的短笛。
忍不住neng口而出:“青青陵上柏,郁郁土中苗。寄身天地间,世路苦迢迢**”
刚念得两句,又自嘲的笑笑:不是早知今日么?再不济也就是个死,没什么大不了。至于活受罪,有什么好怕的?独乐乐何如众乐乐,大伙儿一块儿活受罪,更热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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