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蔺执困难地思考一会儿,模糊觉得向西跟老戚俩名挺熟悉的。
“好吧,哪儿呢?”
那边报了个地址就挂掉了。蔺执又发了会儿呆,随便套了件衣服出了门。
向西在警局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人。
蔺执一来他就一巴掌挥开了坐得东倒西歪的老戚,伸长脖子跟个小jī仔看老母jī一样巴巴望着蔺执。
蔺执目不斜视直接坐到办公桌旁。
他非常严肃地敲敲桌子问看着他有点懵的警察,“老戚向西。”
“老妻向西?”那个警察楞了。
“我们在这儿呢大侄子!”
“别吵,安静点!”有警察按住了激动的向西以及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激动的老戚。
蔺执这才注意到他们。
“我来赎他们。”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警察看看向西又看看蔺执,公事公办道,“去jiāo钱。”
蔺执乖巧地照办了。
然后径直走回原位,啪地一下又坐在凳子上严肃地看着警察。
警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说你能把他们带走了。
被两只红眼睛盯着谁受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红眼病,据老人家说还不能直视,不然就被传染了。
蔺执听了,跟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点点头,转身想带走人。
隔壁有一老警察路过,摇摇头絮絮叨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爱冒险啊不理危险老是什么什么。
蔺执竖起耳朵听了下,果断丢下扶到一半的老戚,走到老警察跟前。
老戚啪地压在向西身上。
“您真像那些电视剧里挑拨离间的恶婆婆。”
碰巧在警局里看见蔺执想过来打声招呼的景砚刚好听到这句石破天惊的话。
身体抽搐得跟得了病一样,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老警察反应不过来了。
这别是个傻子吧?
过了一会儿,他清清喉咙,“咳,小伙子,我怎么像恶婆婆了?”
“您看过家庭伦理剧吗?”
“看,看过啊。”我老婆跟我儿媳老一起看。
“您知道恶婆婆通常都是怎么样的吗?她们都是双面人,在儿子面前一套,在儿媳面前一套,到儿子跟前告儿媳的状,让他们家庭破碎!”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警察内心戏十分丰富,脸部表情却是一点看头都没有。
“您刚才那种在背后说话的行为就像在苦口婆心打着我为你好的旗号去破坏一个美好的家庭!”
你们难道是一家三口?犯事的丈夫和儿子等待着神志不清的妻子来领回家,好心的老人在旁边提点但他的真实身份是个不择手段心里yīn暗想要破坏一个年轻家庭的恶婆婆?顺便,小伙子的肺活量可以。
“……小伙子,要不你还是把你的丈……朋友们领回去先吧。”老警察不想被这个年纪轻轻就脑子进水的家庭伦理剧爱好青年纠缠了。
“但愿您有一天能发现自己的错误,回头是岸。”蔺执非常认真地跟老警察说,仿佛是一盏指路明灯。
老警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恶婆婆。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怎么来的?”在办公桌旁的警察看着蔺执这jīng神上好像有点不清醒,怕他自己开车来,到时候这仨儿都不用走了,等着第四个来领回家。
“我坐公jiāo来的。”
“你要不还是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看你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带着两位回去?”
“不……”
“蔺执!”
景砚终于看够了戏走上前去。
“又见面了,真巧。”
蔺执有点模糊地辨认这眼前的人。
我在警局有熟人?
哈,我这么厉害的吗?
还有谁敢欺负我,我认识警察叔叔!
“叔叔你好。”
“……你好。”景砚楞了一下。
“不对,你……你不是那个……奶……”
“为人民群众服务乃是本职的景砚。”景砚飞快接了下去。
……我想说奶什么?
蔺执迷迷瞪瞪地想着。
“老郭,这是我朋友。”景砚转过身跟那个满脸“我今天遇到了个傻小伙子”的老警察说。
“哦……”
“我看他们状态都不太好,正好我下班了,送送他们,也省得到时候让你们再把他们抓回来。”
“也好,你们走吧,小心点。”
“好勒,明天见。”
上了车,向西清晰地报出自家地址,并表示老戚今天在他那住下,那货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家住哪儿。
蔺执显然是没有想老戚那样醉得跟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的成都,只不过他潜意识里不想跟这位很眼熟的警察叔叔有太过多的牵扯,无来由有点赌气地不肯报地址。
然后在景砚第二次问时顺溜儿地背了出来。
顺利送了向西他们回去后,景砚两人到了蔺执楼下。
蔺执郑重地向景砚道了谢,迈着平稳的步子走上了楼。
在见识过警察局里蔺执痛心疾首的表演以及隔壁他的哥们儿的表现后,景砚基本能确定这个看起来很清醒的人其实已经喝醉了。他不放心地跟在后面,就怕人走着走着趴在楼梯上睡过去。
店主先生还是可以找到自己家的。景砚正要放心地离开,就看见蔺执呆呆地站在门口。
“没带钥匙?”
蔺执缓慢地转过身,看着景砚疑惑的表情,开口又是活灵活现的剧中场景:“我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连门口,嗝,都进不了。”
他双手掩面,像是悲痛到了极点。
“……”
“我没有恶婆婆,没有坏小姨,我的家,嗝,也没有门。”
“……”
“叔叔,你有钱吗?我不想睡天桥底。”
“……弟弟,你要到我家借宿一晚吗?”
最后景砚只能无奈把醉鬼带回了家。
景砚的家小,但是胜在jīng致,而且非常整洁,由此可见,住的人注重细节,所以这个jīng细的房主把醉熏熏的蔺执带回来后就有点后悔了。
他其实有很多选择,给点钱让蔺执自己搞定,或者直接把蔺执载到某个酒店。
如果现在不是旅游高峰,酒店基本没房;如果不是因为怕把蔺执扔在不知名小旅馆会出意外,他就不需要面对这种纠结。
“你晚上要是吐了可咋整……我昨天才大扫除完,接下来都没有假……”
第6章
思前想后,景砚还是觉得把蔺执放在客厅比较好。卧室又小又多被子,chuáng单,枕头这些每晚贴身的东西,要是被吐了他可能会心死。但是看着人端正乖巧地坐着,难免有点碰彩心理,比如蔺执可能没有醉得要吐的程度?万一把他放在客厅,晚上出点什么状况他的责任可大了。
不行。又回想起蔺执在警察局的壮举,他觉得把人放在卧室才会出点什么状况。
“蔺执,你要不要喝点水或者洗个澡什么的?”
“我洗过澡了。”
“那要不要喝水?”
“好。”
给蔺执倒完水后,景砚又去卧室拿出备用的被子和枕头铺在沙发上。沙发不算大,勉qiáng能躺进一个蔺执,就是他可能得保持一个姿势,不然就会滑出去。这对一个醉鬼来说很有难度。平常人,如果说睡姿较好的,还有可能凑活一晚上,但蔺执,神志不清,睡死过去还说得通,万一翻来覆去的,还不得掉下来个几百次?
景砚想了想,又把小茶几移开,把冬天用的地毯铺在地上,如果蔺执摔下来,还有个缓冲作用,不至于那么狠。
其实这比“如果把蔺执放在卧室,蔺执会吐出来,然后我得洗好多东西”这个假设麻烦多了。冬天的毛毯本来就是放在比较不容易拿到的地方缩小占地空间,现在景砚费劲儿地拿出来,等这一晚过去,又得费劲儿地放回去;不仅如此,他还要改变客厅的布置,移开茶几以及茶几上的易碎品,顺便搬离一切有可能让“或者会不安分”的蔺执撞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