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松是张chūn华父执辈的学者,言辞间毫不留情。方思慎被老头子的语言软bào力惊到了,愣了一下,才按捺住心头快_gan,恭谨道:“是关于‘甲金竹帛工程’汉简作伪的事。”他的事国学院几乎人人皆知,老头不过当面证实。
“‘甲金竹帛工程’汉简作伪哪?”老头子拖长音T重复,神色间说不尽的嘲讽之意,“‘甲金竹帛’,确立文字信史是吧?我告诉你小子,文字信史,它就是一个伪命题!有了文字这东西,才没了信史。‘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何以入了文山《正气歌》?因为敢用文字记录信史的,自古就没几个!司马子长腐刑而后,泱泱大夏,算是绝了种了!”
老头情绪激昂,一面慷慨陈词,一面往桌上找杯子。
郝奕站起来:“老师,西凤白还是剑南chūn?”
方思慎这才想起自己拎着的兜子,忙把东西掏出来:“我带了一瓶杏花村,度数不高,看老师愿意喝不?”
华鼎松直溜溜瞪着那青花瓶子:“汾酒?”双手捧过去,“这包装倒一点儿没变。”
郝奕往杯子里倒酒,对方思慎道:“这酒京城市面上不多见A。”
“嗯,”不好说来历,只得敷衍,“是一个晋州朋友送的。”
华鼎松眯眼抿一口:“郝奕你懂什么!这酒三十年前专供国宴,开国元首曾亲口称赞‘汾酒最正’。后来,嘿,后来也没落了。”
再抿一口,吐出一口气,表情shen远:“味儿还没变,确实正。我第一次喝到这酒,就是在国宴上。”屈指掐算,“那是共和25年,岁在乙卯,那年chūn节前夕,元首亲自设宴,接见文教系统先进代表。呵,三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哪**”
方思慎望望郝奕,后者摇摇头,小声道:“没事,借酒抒怀,明天就好了。只倒这一杯,再多可不成。”见老头沉浸于个人情绪顾不上搭理弟子们,又道,“只有逢年过节,老师才要求回家,平时多半在疗养院待着,每个月去看一次就行。”
华鼎松冷不丁停止抒情,问方思慎:“方笃之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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