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shen了笑意,并一直维持到走进医院。
老高想陪他,沈宁摇头婉拒。他撑着手杖慢慢挪步,瓷砖笃笃作响。失明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他像做了一场噩梦,漫长到花费半年的时间。睁开眼,世界依然未变。
有护士帮忙指引,他顺利地找到诊室。顾扶芳替他打开门,卷起百叶窗帘。室nei一下子亮起来,日光在白墙间反she,沈宁有些疲劳地闭了闭眼。
“你看起来好多了。”她将一杯热水递给沈宁,越过桌上的小盆栽。很用心的卡格式方格垫里装着浅口的花盆,多r在其中生长,小小圆圆五颜六色的一团团,为办公室增添了少许生气。
“我想清楚一些事。”沈宁说道,目光依然不曾从植物上移开。他想自己跟长在盆里的植物并无不同,固执地扎_geng不愿转移,遇上来自邯郸的微风。他带来遥远的声息,另一片天地的风和雨。他无心地经过,而他用心地记忆。
他抬眼看向顾扶芳,神情平静,同他名字一般清雅端丽。
顾扶芳很少见他如此松弛,略有些惊讶,但那惊讶很快在她脸上化为一缕慈爱的微笑。
“容我冒昧,你想清楚了什么?”
沈宁将手贴在杯壁上取暖,阳光剪出他五指的影。指尖有纤薄上翘的弧度,像是细巧酒壶倾倒的zhui。他的双手如此光洁,没有任何疮疤的痕迹,半年多的jīng心养护让沉淀的色素逐渐分解剥离。
时间开始倒流。
“没什么,我只是发现,我是个自私的人。”
“我希望这个世界跟随我的意志。”
顾扶芳浅浅皱起眉,岁月的痕迹不露声色地浮现,这她比微笑时苍老了一些。
“年轻时候都是这样的,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不过,等长大了,我们会发现其实还有很多我们无法控制的事。”
“以我医生的身份来说,当我接收一名病人,无论再小的病,再轻微的症状,我都没有完全治愈的把握。治疗过程中存在的不可抗力太多了,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尽人事知天命。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治愈全部的患者,尽管我们和家属都衷心希望他能坚持下来。”
“但这不是一个一瞬间就能想清楚的问题,人都是自我的,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去接受。我曾见过很多病人,他们中很多人都有qiáng烈的求生意志,完全配He医嘱,_fu药jīng准到分钟,但病情依然无可救药地恶化。就像躺在漏斗似的坑dòng中,大家都在缓慢下滑,滑向中心点的坟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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