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累了。
“有没有好一点?”赵邯郸问他。
“阿宁,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你不需要那么坚qiáng。”
“我本来就不坚qiáng。”沈宁说,“我脆弱得很。”
“我只是勉qiáng表现得坚qiáng而已。”
“那么**你不用去勉qiáng自己。”
赵邯郸朝他走近一步,把他拥入一个苦涩的拥抱。他的气息如此温热,随着声带振动降在沈宁luǒ露的脖颈。沈宁忍不住瑟*,如同被烤热了的刀子反复切割,血r模糊,热气腾腾,一时间很像是被利索地屠宰,一滴血也没留在血管里,全放了gān净。但为了他怀里的一点温暖,沈宁还是站在原地,剖开一条新的伤口,流出旧的血ye。他不勉qiáng自己,勉qiáng的就是别人。勉qiáng的是要留在南都的赵邯郸。
所以他之后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过是看似正确的废话。沈宁在他面前所流的眼泪,没有一滴流入他的心。
“你当然可以难过,在每一个想哭的时候放声大哭,为每一个理由,为任何一个人。即使理由不够充分,即使_geng本没有什么_gan情——像我_M_M和你,但你依然可以,凭什么你不可以?你可以不接受死亡,你可以恨车祸,你可以一辈子不开车。只要那能让你好受一点,只要有一天你能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好多了。那么我就知道以前的沈宁又回来了。他一点没有改变。
赵邯郸说得急迫且忍无可忍,显得被迫入绝境的不是沈宁而是他。
沈宁只觉得无可奈何,他说:“我已经这么做了。”
他枕向赵邯郸激动的肩,残留的泪水濡*毛料边缘。赵邯郸剧烈地xi气,仿佛撞破了什么惊天秘密,可这秘密从一开始就公开展示,只是他从来不肯用心去看。赵邯郸是被好奇与玩乐驱动,沈宁心里很清楚,但这未必代表他自己不认真。
他大概没有比当时更认真的时刻了。
对自己的个x,他清楚已极,即使在他光辉万丈的少年时代,褪去家境镀上的金装,他仍旧是不惹人喜爱的,这跟学业外貌都毫无关系,人们愿意看他,却未必愿意接近他,承受他不健全的人格和他的冷冰冰。十五六岁,最需要朋友的年纪,赵邯郸恰当地出现,被他父亲安排进沈宁生活的空白。仿佛上天选定的对象,沈宁一伸手便触到了他。
那么,那些目不转睛的凝视,那些不动声色的关心,那些故意的抵抗与看低,那些无声的陪伴与jiāo心,第一次派上用场,使用得如此彻底,彻底到几年之后,依然在他body里告罄用尽。
他不能说自己爱赵邯郸,那是他没有学会的东西。他不想说谎。但如果他对赵邯郸不是的话,他对其他人更不可能是了。所以为着这最接近的一个,他勉qiáng了自己。他甚至不觉得赵邯郸会回来,那样其实不错,在遥远城市里生活的赵邯郸,他会在黑暗中用想象去*。他希望赵邯郸能够快乐。这是他所能确定的真实。
那么,十八岁的沈宁或许陷入悲伤,二十二岁的沈宁或许依然抑郁,但三十岁的沈宁、四十岁的沈宁会如何?他总会从这场梦魇里走出来的。他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赵邯郸,这个名字都如历史般飘渺的人,亦会如烟散去,让清朗的阳光照进沈宁的天空。
可是他回来了。沈宁绝望地想道。他回来了。这念头沉寂了大半年才舍得从他心底浮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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