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关上门，把楼道里的黑暗甩到李无波脸上，再过十年他也做不到。

因为李无波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来了，已经是表达歉意的一种方式。

郑鸿让开半边，把李无波请Jin_qu，自己顺道出门买饭。大少爷吃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只有烤鸭会多看几眼，所以买什么都无所谓。小吃摊还有几个没收，郑鸿零零碎碎买了些蒸饺小笼包，打包了两碗清汤麻辣烫。

回去路上他有些恍惚，四周黑漆漆，夜色浓稠地包裹，粘住他的脚叫他驻足停留。不甚明亮的路灯拉长影子，一直投she到无限遥远的过去。那个少年提着同样的东西，同样站在路灯下，思考即将来临的命运。

但命运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门关上了，李无波在郑鸿家里打起转，皮鞋叩击在地板上难言的清脆。他才不管会不会扰民呢。

布局没有怎么变，只是重新装修了一下，老小区没电梯，索x一次把家具换了个遍。他看向白的墙，重新粉刷后的雪白，反而使不大的_F_间越发bī仄。他想到曾经，曾经他手握马克笔涂鸦，英文标语、老师的大头画，因为郑鸿家不值钱，所以他尽兴涂写，诚心给他找麻烦似的，从不管他在老家的姨_M会如何苛待郑鸿。在客厅某处，左边偏下的地方，李无波随手写上“小六”，指定郑鸿必须坐在左边位子，现在去摸，似乎还能从油漆下_gan到一点往日的凹凸。

李无波忽然有一种不安，就像某次他上门兴师问罪却遇见另个无辜M_亲。高高在上的视角一下被砸进地里，他不敢想自己在郑鸿心里是什么形象。

他坐下去，又站起来，环视周围，在屋子里盲目踱步。还是走吧。早就说过不要再继续了。但双tui如同熔胶固定在地面，这样离开太没有底气。可他跟郑鸿又有什么对不对得起。他不欠他的，反而郑鸿欠他恩情。

李无波说_fu了自己，飞快地打开门，楼道里黑dòngdòng，脚步像掉进地底shen坑，沉闷的声响在楼梯间滑动。他担心会遇到他。他不能允许郑鸿看见他落荒而逃。

但他已经在那里了。

郑鸿靠墙站着，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冒着微弱的热气。他两分钟前已经走到楼下，却选择守株待兔。

李无波僵在门口。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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