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那时园子里的花都很好,不像现在颓败。被赵邯郸揪掉的月季也在另一枝上开得更Yan。天气好的下午沈宁会去写生,高低花丛中隐现他很美的脸。天光匀净,小池里也有粼粼的气象,红鱼吐泡,水面上爆开一连串轻响。沈宁坐在石凳上,心不在焉地描绘,运动鞋踏着青草,脚底有被晒gān的草zhi。波光折上他半身,好像yao下是布满鳞片的尾。却不会游动。
父M_走后,沉默就变成了死寂。
原本只是不会游动,逐渐不能呼xi。想登陆退化了腮,却没有进化出肺。如此失败的两栖。
狸花猫在窗外叫,叫唤远走的夏天。赵邯郸出去给它喂食,猫叼着小鱼转头就跑,跑着跑着,尾巴逐渐扬起,高高竖着没进一片黑绿的灌木丛里。赵邯郸手里还有未开的罐头,没拆开狸花就跑没了影。他轻哼一声转回头,便见沈宁站在门口。棕色的门框住他,框柱一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那是猫吗?”
“是A,”赵邯郸在下午三点钟的阳光里站起来,“你想摸吗?”
“可惜你摸不了,它早跑没了。没良心的东西,天天就知道吃,吃饱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头也不回。”
沈宁挑起眉端,意味微妙,他想赵邯郸对他自己还是有几分清醒认识,有了吃的就跑,怎么养也养不熟。
入秋了,四周涌起清凉的风,下一个季节触手可及,近在他们两人之中。沈宁忽然想起,四年前赵邯郸离开的时候正是秋天,褪去夏季的盲目和狂热后,步入生命新阶段的沉淀。这么一想,仿佛就在昨天,一点也没有忘却。
他对着虚空笑了笑,眉目淡泊,记忆中的赵邯郸站在他面前,挥挥手然后远走。他看他离开,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拉杆箱在石板上磕磕碰碰,打着一去不回的架势。他越走越僵硬,大概是沈宁一直盯着他的缘故。后来到了路口,他站定等红绿灯,绿灯跳秒的一霎,唰的一声,像是重新载入的电脑界面,赵邯郸没进人cháo里无影无踪。
那个夏天里赵邯郸频繁对他示好,沈宁知道他所有的亲近与温柔后都藏着一句离开。多少次他想质问,赵邯郸你说的话都不算数吗?但他始终不发一语,眼看赵邯郸一日复一日的急恼。他用沉默无声地责备,或许是因为他准备了最后的原谅。
那天,那个时间,就在他练琴的时候,赵邯郸推开门走进来,沈宁在反光板上看见他的脸,冷静而没有笑意。他站在沈宁背后,声音不大然而很清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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