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赵邯郸骑车上下学，他把自行车在家里停好，就会听见老高在车库里倒车的声音。过一会儿沈宁会从楼下走上来，穿跟赵邯郸一样的校_fu，_yi领熨得规整，两片三角形托着他尖尖的下巴，雪色皮肤格外锋利。他*脚踱过地毯，路过在客厅吃饭的赵邯郸。赵邯郸跟他打招呼，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沈宁带起的风已经穿过，他默默走上二楼。

_F_门紧闭，他拒绝与赵邯郸的jiāo流。

他们高中的图书馆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地方很小，所以没有另外雇人管借书。每个班级轮流出人去值班，结束时打扫卫生然后锁门，再将钥匙jiāo到下个班级手里。他们班的人选通常是转学来的赵邯郸，欺负新来的似乎是班级里形成的一种默契，不用宣之于口的共识。

在图书馆值日的两小时里赵邯郸会遇见沈宁。沈宁喜欢坐在二楼。密集的书架间有用来取书的椅子。沈宁把椅子拖到窗下，背对着窗户看书。图书馆常年开窗透气，阳光落在书页上，是疏散的半圆形。偶有风来，书本上的影便如水草一般浮动，是沈宁的额发在风中轻扬。赵邯郸很好奇他在看什么书，借着打扫卫生的缘故扫地扫过来。让一让。他把胳膊往扫把上一撑，示意沈宁换个地方。沈宁慢条斯理地He上书，换了个方向坐，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后来赵邯郸又给他找了把椅子，让他的tui有个放的地方，不至于影响清扫的工作。沈宁从善如流，他向来选择让自己舒_fu。赵邯郸弯下yao去扫贴墙的灰尘，余光瞄到封面——《漫长的告别》。

这些是连沈常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看侦探小说。

沈宁“啪”地He上书，惊起漂浮在光下的微尘。尘埃倏然上扬，被无形的气流冲成火箭的尾焰。沈宁瞪过来，目光凶狠而乖戾，像超市里用来分r的剔骨刀，把赵邯郸切割得碎碎。他不由得退后两步，在沈宁几近冷酷的视线中无地自容。赵邯郸一下明白过来，对沈宁来说，自己永远是一个外人。他的好奇与关心是累赘且无聊的。

那是一瞬间的事，沈宁很快便收敛起那种目光。五点钟，下课的铃声在校园里响。先是静，而后喧闹鼎沸，只有他们所在的图书馆隔绝在外，始终保持难堪的沉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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