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huáng上爬起来,看着空dàngdàng的家,药也不想吃了。
不得不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一个人突然退出,是挺不习惯的。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扫扫地,换了chuáng单被罩,十一点多叫了份外卖,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完,换了警服,又上班去了。
每天都是这样,结婚一年来,他跟童秋相处的时间很少,甚至当初答应对方的蜜月都没去,想起来挺对不起人家的。
霍知行到了楼下刚巧碰见楼下的宋阿姨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大袋子东西,他上前帮忙,宋阿姨看见他笑着问:“又上班去啊?上回小童说我包那茴香馅儿的饺子好吃,今儿我还包,你跟他说一声,晚上上我家吃饭来。”
霍知行帮着宋阿姨把东西送上楼,站门口笑着说:“他今天学校有事儿,估计得挺晚回来,您吃,不用管他。”
“你们俩都这么忙,”宋阿姨拍拍他,“那我给他留点儿,放冰箱里冻上,等他回来上我这儿拿,你们平时懒得做饭就煮饺子吃。”
霍知行道了谢,心说童秋人缘还真是好。
下午班的霍知行本来四点才上班,但今天实在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两点多就过来了。
“哎呦,师傅您今儿咋这么早?”赵和宇是去年才来的,来了之后就跟着霍知行,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师傅。
“怎么样?有什么事儿吗?”霍知行过去,坐下前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头疼得不行,刚才路上还是在药店买了包退烧药。
“还是三湖街那个董明,又把他媳妇儿打了,这点事儿掰扯了一上午。”
“这可不是‘这点事儿’,”霍知行吃了药,放下杯子说他,“家bào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老婆这回怎么说?”
“不离,”赵和宇坐那儿拍着桌子叹气,“这大姐我真是搞不明白,这种男人她留恋什么呢?”
霍知行摇摇头。
他坐下后开抽屉把药放进去,无意间扫到了里面的戒指。
他们有规定,不能戴首饰,婚戒也不行,以往霍知行都是上班时就摘下来,但回家的时候一定会重新戴上。
这就像是一种仪式感,提醒他家里有个人。
可是今天早上回去的时候他忘了戴,当时满脑子都是童秋搬家的事儿,走得急,把这东西给落下了。
霍知行把戒指拿出来在手里把玩,赵和宇凑上来看,笑嘻嘻地问:“师傅,你跟师母怎么样了?真离啊?”
霍知行瞪了他一眼,把戒指又丢进了抽屉:“管好你自己的事儿。”
赵和宇这人八卦得很,当初知道霍知行跟一男的结婚,把他惊讶坏了,那会儿同性婚姻才刚合法没多久,他这师傅就去“吃螃蟹”了,当时在他们局里还挺轰动的。
赵和宇跟童秋没见过几次面,但记得他那个“师母”长得挺好看的,是个中学老师,当初赵和宇还说呢,等以后自己有了孩子,肯定送去给师母教。
没想到,他对象还没找到,师母已经不是他师母了。
“我看你一脸留恋的,舍不得吧?那离什么啊?”
“昨天让你整理的资料都弄好了?”
赵和宇一听,闭嘴不说话了。
“gān活去!”霍知行拿着桌上的文件袋敲了一下赵和宇的脑袋,然后站起来去洗手间了。
他确实挺留恋的,童秋那么个有意思的人,谁能不留恋?
但是,他跟童秋之间问题太多,与其耗下去,不如先离了,扒掉婚姻这层皮之后,他们才好以真实的面目去相处。
八点多的时候霍知行收到童秋的还有一张照片,那白嫩纤长的手指上戴着跟他同款的婚戒。
霍知行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顺便把童秋整个人都回忆了一遍。
童秋身上一共有五颗痣,都很小,像五颗小芝麻粒黏在白白的糯米糍上。
一颗在嘴角,一颗在食指,一颗在耳垂,一颗在心口,还有一颗在软软的右侧臀瓣上。
霍知行其实无比了解童秋,只不过童秋不知道。
童秋跟他说戒指忘了还,霍知行没立刻回复,一直到十二点下班才给对方回了一句“你先留着吧”。
先留着吧,以后还用得上呢。
这一晚上没什么事儿,所里难得的清净。
下班前赵和宇说:“师傅,喝一杯去啊。”
“喝个屁。”
“走吧走吧,”赵和宇抱着霍知行的胳膊把人往里面拖,“换衣服换衣服,我请你喝酒。”
这要是搁在平时,霍知行肯定骂他一顿然后回家,但今天想了想,反正家里也没人等着了,去就去吧。
两人下了班换下了警服,赵和宇开车载着霍知行去了他们以前偶尔会去的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