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残酷的是,人总是不断地在说“再见”。但沈拙清知道,这个造梦的工厂,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他和李方潜约好了一起回国的日子,离开前甚至有些_gan叹。
一年的日子酸酸甜甜、按部就班,经历了许多五彩斑斓的故事。可惜印象最为shen刻的,竟是那个无疾而终的月夜。
沈拙清想起夏目漱石说月色,是东方人隐秘的爱意。而此时抬起头,却觉得这是诗歌里最残忍的意象。
如果没有那场雨的话。
正如剧作中,特殊的日子总伴随着戏剧冲突,美好的月色总适He告白,而雨天也总用来渲染悲情。
沈拙清想,自己终究没能免俗。
王霞的哭声,沈拙清记了很久。那把曾被夸作“缠绵悱恻,妙似琼浆”的好嗓子,自沈拙清记事以来就是喑哑的,哭起来更是撕心裂肺。因此王霞很少说话,从来不哭。
而此时的沈拙清,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哭声。沙哑的声音通过电流钻进耳朵,像刀片一样刮着耳膜。
沈聪住院了。
在雨夜里推着板车回家,遇上同样失业的一群混混。板车里的货被推走,沈聪倒在泥地里,淋了冷雨,心肺旧疾复发。
王霞不得不暂时关闭缝纫店,回家照顾丈夫。
做饭、熬药、挣钱、家务,这些她都能独自撑下来,甚至二十多年前被侮rǔ、被践踏、像狗一样逃离一个又一个地方时,她也能撑住。
但在蒸腾的热气里,听着电话那头彩色的生活时,她突然就撑不住了。
“你回来吧。”王霞抽泣着坐在地上,眼泪浸*了话筒。
“_M......”沈拙清盘算着回国日期,不住安慰道,“快了......真的快了......”
水壶发出刺耳的尖叫,王霞一边哽咽一边关掉了灶台。
沈聪的咳嗽声响起,她无力地捂住耳朵,眼前是沈拙清说过的雕像、公园和百老汇。
“凭什么......”王霞本就沙哑的嗓子几乎不堪重负,“我也想去我的大洋彼岸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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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的沈拙清却只想快些回去。
本来打算跟着Ryan排完那出话剧再走,但如今,只能和剧团道歉、改期。学年一结束,他就和N校做了学分jiāo接,加速处理完剩下的琐事,卡着日期拿下了签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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