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不知道怎么,谢初鸿只在学校住了高一一年就搬出来了,改成在学校旁边租一个三十平的单间,一直一个人住,只有周末才会回家吃两顿饭,很少留下过夜。
现在会搬到他家,还是谢妈妈坚持高三很关键,就算谢初鸿生活自理能力再qiáng,也没长辈照顾着饮食起居放心,还能省出更多时间专心学习。
谢初鸿跟着周什一来到走廊尽头,周什一推开房门:“这里是书房改的,所以小一点。”
房间里过分简单的陈列,一眼就知道是刚收出来的,光一张chuáng就占去大半空间,但谢初鸿脸上始终挂着笑:“没有,挺好的。”
“我房间就在你隔壁,独立卫浴,你要用卫生间可以来我房间。”
谢初鸿欣然接受。周什一家另一个卫生间是公用的,但靠主卧。
周什一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看谢初鸿总笑得亦真亦假,头脑一热就把没跟爸妈商量过的话私自说了:“到时候如果你觉得这里小,可以跟我换。”
谢初鸿一怔,笑意终于抵达眼底:“真挺好的,本来这是你书房吧,你都已经把你的东西白白分给我了,我还要什么自行车。”
周什一错开视线:“我也没什么书。”
意思是你只管安心住。
谢初鸿眉梢一抬:“那到时候你别反悔不肯跟我换。”
“昂。”周什一就点头,依然不看他。
注意到身旁人悄悄飘红的耳尖,谢初鸿忽然就想起了先前巷口,挡在自己身前的坚实背影——即将迎来的“同居”生活,可能也没他想的那么糟。
上了餐桌,周什一感觉自己什么也没gān,净听他妈嘀咕谢初鸿瘦了:“我们家吃饭不用公筷,应该还习惯吧?”
“我妈和叔叔他们家也不用。”谢初鸿面上是笑着的,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有些笑不出来。
谢初鸿的妈妈是改嫁了,但谢初鸿喊起人来只叫“叔叔”,说起来也都是“他们家”,丝毫没有归属感。
周妈妈糙养周什一糙惯了,现在一看谢初鸿就受不了,心里一揪一揪的:“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就行,我们跟你爸妈关系都很好,只是工作的地方离得远,平时见面少。”
谢初鸿垂下眼睑:“知道的,我妈总给我说。”
周妈妈:“说什么?”
谢初鸿往嘴里喂了口鱼,笑得稀松平常:“说周叔叔是很厉害的律师。”
话音落下,周爸周妈皆是一顿,餐桌上登时就静了,连带旁边不明就里扒拉大白饭的周什一都忍不住跟着停下。
“抱歉啊初鸿,我刚就随口一问。”周妈妈有些无所适从。
谢初鸿却还在笑,不甚在意:“早该当面谢谢叔叔的,以前一直没机会。”
“哎呀……看你这孩子,你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实在想谢,时不时教什一两道数学题得了,多大点事。”周妈妈说着就一巴掌拍到了自己亲儿子后脑勺上,企图化解尴尬,“我们家什一要是能顶上你一半聪明,我们也不至于每天这么愁了,当初就该跟你妈一样,多在肚子里养一会,早产可能是对脑子不好。”
周什一:“?”
周什一:“妈?”
周妈妈:“‘妈’什么‘妈’,多跟你弟学学!”
学什么?打架搞男人吗?
周什一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刚才谢初鸿举着瓶子威胁人的模样。
“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听见了!”周什一也就跟他妈顶嘴的时候说话声音最大,应完便再次端碗扒起了饭,只当自己没瞥见他那“品学兼优”的弟弟扬起嘴角。
一码归一码,周什一很中肯地觉得谢初鸿私下砸人,一点不影响他身上得体端庄的矜贵气质,哪怕是客套应付的笑,骨子里也是正的,跟品性无关——据说,谢初鸿原生家庭的家庭条件很优渥。
趁吃完饭,谢初鸿上厕所的空隙,周什一立马朝自己母上大人问了:“他亲爸亲妈为什么离婚?”
周妈妈高深莫测地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他爸进去了,官司是你爸帮忙打的,争取到了比较轻的量刑。”
“多少?”
周妈妈抬手比了个“七”。
周什一蒙了。
判到七年竟然还是争取后的量刑结果?是杀……
“不是那些,别瞎想。”到底是自己生出来的玩意,周妈妈一眼就知道周什一心里在想什么,“你别在初鸿面前提这些,也别问。”
周什一:“我又不傻。”
周妈妈嗤之以鼻:“不傻每次就考那点分?都说了让你对人家热情点,你还是哑巴一个啊。”
周什一语塞:“第一次见能怎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