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的话,应该有汤或者粥之类的吧。
一媛晕车,早上吃的东西又全都吐了,只能找点这种东西暖暖胃。
一帆在“大宁河烤鱼”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看起来不是太油腻的桌子坐下来,等了半天也没见服务员过来擦桌子,于是又迁就地走到空无一人的收银柜台。
“老板,吃饭!”
到底是乡下,要是放在兴安市里,谁敢就把小几百大剌剌地放在柜台上用啤酒瓶压着。
后厨笑闹着应了一声:“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青年的笑骂:“我艹赶紧去,来人了!”
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响完以后,从侧边的小门钻出来一个人。
熟人,下午在车站看见的杀马特,陈柏。
陈柏吊儿郎当地笑了一下,擦擦自己充盈着鱼腥臭味儿的双手,问道:“哟,帅哥,吃点儿啥呀!”
一帆皱了皱眉,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冒犯到自己,于是收回自己放在外面那些多余的情绪,面无表情问:“你们这儿有啥能当晚饭的。”
他这么一端着,立刻就有些下午那种人畜莫近的疏离感蹦了出来,陈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敷衍地指着墙上贴的海报:“喏,就那些。”
烤肉 1块/串,jī翅 20块/3串,小龙虾 20块/盘,本地炸鱼 市价/斤(huáng辣丁/钳鱼/牛尾巴/桃花子/泥鳅/白板/把矮子[注]……)
还有啤酒,炒面……
虽然种类齐全样式繁多,但没一个清淡的。
“有白米粥或者清汤吗?”一帆蹙着眉头问。
陈柏看着他纠结那样儿,莫名觉得有点好笑:“粥没得,汤嘛……今天倒是有鱼汤,要等一会儿,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吃完再给。”
一帆抽了两张卫生纸:“一份炒面在这儿吃,还有一份汤打包。”
说完他就回到了座位上,用卫生纸使劲擦泛着油光的桌子。
陈柏站那儿审视了他一会儿,摇头暗想:“啧,城里人就是讲究哈。”转头进了后厨,拿着自己手写的单子递给正在厨房忙着的他哥陈松。
陈松看他那jī爪子刨地的字实在是脑仁儿疼,一把葱打他头上:“哪个认识你这个烂字哦,直接说。”
“炒面一份,huáng辣丁鱼汤一份带走。”陈柏接过大葱,开始剥葱。
“欸?松哥,你今儿这鱼汤往出卖啊,那我们不好意思喝你的唷。”开口的正是熊羽。
陈松扔给他一个独头大瓣蒜,笑骂:“我还能少你小子一口喝的,鋆哥回来不抽我哦。少在那儿yīn阳怪气,赶紧洗!”
熊羽也不跟他客气,麻利地用袖珍剪刀剪破鱼肚子,掏内脏。
几个小伙子从小就在这儿帮忙,手脚麻利的不得了,不一会儿就把一大桶鱼破gān净了。
陈松冲他们五个叫道:“河里洗手了去前头等,陈柏,你去把桌子擦一下。”
“擦个屁。”陈柏在河边洗手的时候马后pào了一句:“一个人在那儿,有啥好擦的。”
熊羽奇怪地问:“一个人还点那么贵的汤,这么奢侈?”
陈柏使劲用香皂搓手,想把满身的味道清gān净:“就下午车站门口那个。”
熊羽这才回忆起来这么一号他曾经评价人家“装bī装过头了”的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只和陈柏一样,开始用力搓洗自己的手臂。
很明显,潜意识里他们对于不能让人家“狗眼看人低”这一点都有共识。
夜里河风大,诸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手上的水很快被chuīgān了。
五个人从小门走到前厅,果然看见一帆正襟危坐在那儿,看起来浑身的不自在,正捏着手机不知道点些什么玩意儿,耳朵上一如既往塞着耳机。
陈柏家还开了一家杂货铺,跟他哥常到市里去进货,一眼就认出来一帆拿得是传说中有人卖肾都要去买的苹果手机,仗着人戴耳机听不见,有些酸溜溜地朝众人努努嘴。
“喏,拿得还是‘肾机’,这哥们儿有钱啊。”
“原来那个就是啊。”
“城里头来的嘛,正常正常。”
“啧啧……”
熊羽用余光扫了一眼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陆一帆,没有搭陈柏他们的话,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开了:“听说开学要分科考试?”
陈柏兴致勃勃:“我放假听‘jīng舞王’说了!开学第三天就考,成绩出了就分班。”
赵文一听,立刻拿眼神儿挤兑熊羽:“咋滴,我羽哥这回准备再创高峰,物理考他个30分,气死老王?”
熊羽丝毫不在乎,大言不惭:“更进一步朝20分奋斗吧,力学我就没醒过。”
其他四个哈哈大笑起来:“牛bī,还是小羽哥给力嗷!”
赵文的双胞胎弟弟赵武问:“那你文科呢,万一还考不过理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