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河的帮助下,我很快入职。
新工作很顺利,网站比较缺人,整个团队非常年轻,氛围也相对轻松。
来北京前,我在老家的一间机关单位做文书。我母亲的观念中,能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是我人生最好的选择。她一辈子生活在那座川南的小县城里,目光注定无法望出县郊那片山。
同许多父母一样,她有着一颗质朴的,固执的为了儿子好的心。
我和她都被这颗心绑架了,相互拉扯,结局也痛,好在最后没有变成怨恨。
我喜欢男人,是一个同性恋。
而母亲一生所求是我结婚生子,这成了她在父亲去世后唯一的支柱与目标。
高考结束不久,父亲便死在了家里。他本在水泥厂做工,一直以来都有很严重的尘肺病,总是不停的、不停的咳,后来恶化成为肺癌,发现时已是晚期。为了治病几乎耗尽了家中所有积蓄。
最后的几个月,他拒绝去医院,几乎是一动不动的躺在chuáng上,身上盖着和母亲结婚时置办的一chuáng凤凰牡丹的缎面花被,每日喃喃的念:“陈凌学习好,一定要让陈凌上大学……”
他的声音一天比一天虚弱,但说的话无外乎是让我好好读书,出去看看。
母亲遵从了他的遗愿,跑遍了所有亲戚,求人、下跪,用自尊为我凑够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和去北京的车票钱。
我选了最慢最便宜的车,从成都坐到西安,再从西安北上。那时我差几个月才满十八,第一次出门,看到火车会觉得害怕。
来到北京已经是开学的第四天,火车晚上九点多到站,我转了几路公jiāo,十一点多才到寝室。
那天,我拎着一个民工用的蓝白条纹编织袋爬上五楼,找到宿管大爷告诉我的寝室号。
敲门的时候我很紧张,手指一直在抖,因为抱歉深夜打扰人休息,也有种难以启齿的寒酸和自卑。
我轻轻敲了两下,门从里面打开,那一刻,我第一次见到了顾铭章。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沉默的接过我手上的行李。
他的手掌很热,轻轻擦过我的小指,体温相撞,好像触电一样,令我心脏微微震颤。
那是我和顾铭章第一次肢体接触。
触觉微妙,心跳暧昧,好像注定了我和他会有一段故事。
寝室的四人只有曹俊伟是外系的,我、顾铭章还有段河都学同一个专业。
顾铭章个子很高,眉眼浓郁英俊,加上他省文科状元的光环,开学就成了大家议论的对象。
学文的女生很多,其中不乏漂亮làng漫,个性热烈勇敢的女孩。她们会在上课时故意坐到顾铭章前排,用新洗的带着香气的发梢撩拨他。
女孩的青chūn肉体芬芳而美丽,充满了年少的悸动与性幻想。
但这些似乎无法打动顾铭章。
他的英俊冷淡而坚硬,气质疏远,稳重得根本不像个十八九岁,对爱情抱有天真向往的少年。
因为这样,我一直不太敢同他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目光总会被他吸引,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变得灼热、变得粘稠,变得不可控制。
顾铭章或许不是怀chūn少年,但我是。
我和那些女孩一样,对他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