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大概有些太过入神,以至于陈献云只好拉住孟时雨,停下脚步来等我。他亲切而柔和的目光叫我浑身不自在起来——男x长辈的角色我几乎没有扮演过,但面对这样来自故乡的年轻朋友,叫人又不能不勉qiáng支棱起著名作家的的派头。我回忆着别人的做派,扬言说要请客,陈献云笑着推辞,倒是孟时雨,也不和我客气,随手在路边挑了一家吃海鲜的餐厅。
海外的中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坐在一起,好像不谈论政治就吃不下饭,喝不了酒。什么民运人士A,政治异见者A,仿佛人人都被国安抓Jin_qu过,但他们又或者支持川普,或者支持哈耶克。
幸好孟时雨似乎对政治完全不_gan兴趣(我是从他的_yi着看出来的),而陈献云又惯爱迁就着他。于是我们默契地绕过了宪法A运动A一类的话题,我讲了些文坛上的八卦,然后言语便一路向着东方奔去,直奔进天津市里。他们听说我久未回国,忙叽叽喳喳地讲这些年的变化,什么老城拆迁,海河治理,还有细细碎碎的早点价格,花鸟鱼虫,说相声的谁谁谁老了退了,老城里的钙*汤圆搬去了何处。
我们尽情地怀旧,躲进温暖的回忆,时间往回一直流,流到梦一样不真实的过去。
或许我到底老了,一个不留神,便讲出一句陈词滥T:“你们年轻一代到底比我们幸福。”
“我们幸福?”孟时雨冷笑了一声,“物质上或许吧,我承认,我没饿过肚子,也没受过冻。但要说幸福,那可不见得。”
他的语气那样尖刻,让我不由得好奇起来,“人想要获得完全的幸福,当然很难,”我说,“但要说不幸,你们90后的不幸能有什么?爱情上的挫折,再不就是学业上的压力。网上不是说,你们是随着国家崛起的一代,是享受到经济腾飞红利的一代。”
孟时雨大声说:“那您呢?您这一代人,大概早年在物质上稍稍吃了点苦,但你们至少还上过广场,还做过些民主自由的美梦。我们**嗨,算了,您不在国nei也不明白。”
“说吧,”我恳求道,“说下去。”
孟时雨却不说话了,一个劲挤柠檬。
“不如这样,”白葡萄酒的酒jīng比我想的要qiáng烈,它偷偷解开了我那件名为成熟大人的戏_fu扣子,“事实胜于雄辩,我们一人说一个不幸的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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