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声音几乎都是破碎的:“慕羽,那个人……那个人死了吗?”
出包厢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男人倒下,另外两个男人在旁边手忙脚乱的打电话。
慕羽没有回答,他只是抱住了江让,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他:“没事的,我们先回去。”
江让浑身都在颤抖,他尽量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是却根本控制不住。
他没办法开车,只是坐在驾驶座上,盯着自己的右手看。
就是这只手,刚刚用花瓶开了那个人的脑袋……
他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一闭上就是一片的血,他一直睁着眼,眼睛都gān了都涩了也不敢闭。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
“阿让。”慕羽在他旁边喊他。
江让茫茫然的回过头来看他,神情有些呆滞:“啊?”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慕羽抿着唇角,没敢去看江让的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说:“秦云开说,我只是去吃个饭……就单纯的吃个饭……”
他的声音很低,很屈rǔ。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有想到秦云开会那么对他。
他原以为,秦云开多多少少,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不怪你。”江让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不怪你,怪秦云开那个混蛋。”
这个晚上,他们谁都没有睡着。
江让给秦云开打过电话,但是秦云开一直没有接。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按理说,他带走了慕羽,秦云开应该打电话过来追究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
次日上午,有人按门铃。
江让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霎时间变得更加惨白。
“你是江让吗?”为首的警察问。
江让的回答几乎是机械的:“我……是。”
“有人报警,你涉嫌一起故意伤人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看守所的,似乎在他被带走的时候慕羽从里面出来了,慕羽一直在说着什么,但是他脑子很乱,没听清。
他似乎跟慕羽说了一句“没事”,又好像没有。
他记不清了。
总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看守所里了。
他在里面待了两天,慕羽没有出现过。
他给慕羽打过电话,但是慕羽关机了。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乱糟糟的,做梦都会梦见那个被自己开了脑袋的男人。
然后他去问警察,问那个人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警察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管他。
天黑了两次,可他却觉得过了好久,他变得越来越急躁。
外面下雨了,他缩在墙角,一直在想外面的事。
他想慕羽一定担心坏了,是不是在帮他联系律师?又或者去找了秦云开?那几个人秦云开认识,也许秦云开有办法。
可是万一秦云开为难慕羽怎么办?
还有公司,年锦华会对慕羽做什么?骂他?解约?还是别的?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欠秦氏的钱一定不能让慕羽用那种方式还,他得想别的办法。
接戏?拍广告?可是现在慕羽的形象不好,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澄清那件事跟慕羽没关系。
他胡思乱想了两天,人憔悴了不少,瘦了一圈。
第三天,有人来看他,他第一反应是慕羽。
可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高定,笔挺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更为挺拔,腕上的限量款手表彰显着他的身份、地位和财富。
他逆着光进来的,整个人都像是笼在光影里。
好耀眼的人。
他耀眼,成功,在他面前,现在的江让几乎一无是处,卑微得像长在脏污沟渠里的矮小的植物。
秦云开坐在他对面,坐了很久,一直在盯着江让看。
后来,他说:“看来你在里面过得不怎么样。”
声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江让也看着他,尽力压抑着愤怒,“怎么会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慕羽吗?”秦云开冷硬的五官带上了笑,“怎么,慕羽没告诉你,他跟了我吗?”
江让瞳孔骤缩,猛地站了起来,却立刻又被身后的警察给按了回去。
他手攥成拳头,忍住揍这个用言辞侮rǔ慕羽的家伙一顿的冲动,坚定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云开问他,“他的钱都给你还债了,还欠了秦氏那么多钱,你让他继续跟你这个杀人犯在一起?”
江让顿时脸色煞白的看着面前的人,喃喃着问:“杀……杀人犯?”
秦云开好整以暇的跟他对视,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那个人死没死,告不告你,只是我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