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完,陈延青一副‘搞不懂’的神情耸了耸肩,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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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萍跟陈延青的作息时间是一致的,但早晨要比他早十来分钟,因为带高二文科班,早读还得去教室,早上叫醒陈延青便先走了。
陈延青收拾完,早操的广播声隐隐约约已经开始了,书包被唐萍洗gān净晾在阳台上,他瞥了一眼,而后在厨房寻了个装过白酒的无纺布袋当作今天的书包带出了门。
“诶小城,水杯带上!”
陈延青锁门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是从楼上传下来的,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下楼的脚步声也越bī越近。
抽出钥匙的时候,脚步声也停了,陈延青缓缓转过身子,那人停在离平地两级的台阶上,校服里穿了件灰色卫衣,连衣帽挂在头顶,松松垮垮的,视线在陈延青从脚打量到脸的时候jiāo汇,就那一下子,他在脑子里对这个人给出了一个十分具体的形容——
二流子。
楼上只有一户,是昨晚住进来的校长,从刚才的说话声,下楼梯脚步声,到现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间来判断,这人是校长家的。
陈延青想起老杨的话来,往旁边小挪了一步,“你先。”
那人什么也没说,擦过他肩头,匆匆下了楼。
高一六班在a栋教学楼三楼,下早自习,唐萍来了一趟,拿了一袋糖果塞给了陈延青,“办公室里老师发的喜糖,拿去分了吃。”
“我不爱吃糖。”
“万一什么时候想吃了呢,”唐萍要走,又折回来说,“你班上今天要来新同学你知道吧?”
“......”
“新校长的儿子,就住我们楼上,你好好跟人家相处啊。”
“妈,我对他好,新校长会娶你么?”
“你说什么呢!”唐萍咬着下嘴皮子,好悬没在走廊上给她这宝贝儿子一拳头,“给我好好跟人家相处,楼上楼下的,哪有不打jiāo道的?”
人情世故,陈延青不是不懂,他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回了教室,刚坐下,那袋红色纱绸装的糖果就被一只手拿走了。
“唐老师真好,嘿嘿。”
这人叫袁野,人如其名,原始又野蛮,陈延青抓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捏在手里,又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咱班要来新人你知道吗?”
袁野点了下头,“不是校长他儿子么?”
“这你都知道?”
“这上个礼拜就有传言了,你是没听过还是没在意啊?”
还真是没在意,陈延青狐疑的坐正了身子,班里去吃早饭的人回来了一大半,离上课还剩几分钟的时候,班主任来了,敲了敲敞着的前门,教室里嗡嗡的说话声一瞬间熄灭了下去。
“你先坐后面去,”班主任偏头看着门外,手指指向教室最后面,“回头我们再调座位。”
话说完,人便走了进来,穿过课桌间的巷子往后走,这中间路过了几个女生,也路过了陈延青,陈延青再次和他打了个照面,但对方和刚出门那会一样,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略过他,坐在了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伏城,把名字写到黑板上,”班主任见他找到位置才说,“课本我一会儿上课给你带过来。”
“嗯。”伏城应了一声,班主任便走了。
“老班骗你的,”袁野从倒数第二排,伏城的斜前方回过头,“她不会调位置的,每周往前挪一排,每两周往右挪一次而已。”
“没所谓。”伏城说。
“行,诶,我叫袁野,”袁野拿下巴指了下他正前方的陈延青,“他叫陈延青。”
被动的陈延青闭了闭眼,回过头,“你好。”
“见过,”伏城看着他,“邻居。”
陈延青很快消化了‘邻居’这个词,一上午,‘伏城’两个字都停留在黑板最左侧,陈延青看得久了,觉得伏不像伏,城也不像城。
上午没有老杨的课,最后一节课刚下,陈延青打算回家吃个午饭,袁野是知道的,除非被老师留下,陈延青一般都会回去吃,所以一下课,袁野就独自以一种难以匹敌的速度冲去了食堂。
陈延青拿了‘临时书包’,起身的时候,余光瞥见身后的人还趴在桌上,没有丝毫饿肚子的迹象,于是鬼使神差的,拿手指在他空dàngdàng的课桌面上敲了两下。
伏城应声醒过来,却也只是转过脸来,惺惺忪忪的看着他,“有事?”
“你......不吃饭啊?”
“不饿。”说罢,在陈延青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又突然起身,“一起走。”
陈延青以为自己听岔了,可伏城径直朝后门走去,到门口才停下来问他,“不走吗?”
“哦哦。”陈延青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