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两盒红塔山。”
趴着睡觉的谢钦慢慢抬起头,他头顶炸着几_geng发,狭长的眼半眯,yīn鸷得像把刀,冒着戾气。
“拿A,”男人敲了两下烟柜,“麻溜点的,磨叽。”
谢钦tian了tianzhui唇,有点gān,把两盒烟拿出来递给男人。
“钱先赊着,过两天走亲戚再来你这儿买箱*,一块给。”男人把烟揣ku兜里,说完转身就走。
“赊你_M个bī。”
yīn沉,尾音带哑,一副被烟酒熏过的嗓子。
“我*?”男人转回头瞪着谢钦,“小小年纪zhui咋这么臭,你爹没教过你咋说话?”
“我爹死了。”
谢钦丧着脸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付钱滚蛋。”
男人活了大半辈子,愣是没见过这么横的,脾气立马窜上来,指着谢钦的脑门就开始骂,唾ye四飞,五官扭曲。
“孙洋!”谢钦回头冲里屋喊了声,“出来打狗。”
小超市里屋走出来几个男的,高矮胖瘦都有,每人zhui上叼_geng烟,手上拿着扑克牌。
孙洋是其中最胖那个,他瞄了一眼男人问:“你不是我们这块儿的吧,看着面生,刚搬过来?”
“对,对,前天刚租的_F_子。”男人看见突然出来一群人,说话底气有点虚了。
谢钦胡乱抓一把头发,趴下接着睡,没兴趣听他们扯皮。
“哦,不是熟人我们不给赊,付钱吧。”孙洋说。
男人没办法,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气认怂,老老实实付钱,走出超市之后还回头偷瞪了谢钦一眼。
孙洋带着一群人回屋继续打牌。
小超市外边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晚上八点多钟,大风刮起来了,乌云压顶。
一道闪电张牙舞爪劈裂天空,接着就炸了一道雷。
你敢信,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声雷劈下来,谢钦压_geng没听见,还在睡。
孙洋把外面的货搬进来,转头看了一眼谢钦,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这狗东西起chuáng气不是一般的大。
平常他们怎么跟谢钦闹都行,往他头上扣Niao罐子都行,但是一旦扯上睡觉,谢钦跟谁都能当场翻脸,一点面子都不给兄弟留。
挣扎一会儿后孙洋还是放弃了,勇气不足,撤退。
他和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店里就剩谢钦自个儿还在睡大觉。
雨越下越bào,闷雷在天上翻涌,路上行人穿着雨_yi,急匆匆往家赶。
九点整的时候谢钦手机响了,就放在他脑袋旁边。
手机比雷声争气,谢钦醒了。
脸上睡得全是红褶子,整个人又颓又丧,眼里的yīn郁快压不住了。
他没管电话,点了_geng烟抽,眼睑下垂,看火星零零碎碎冒出来。
手机自动挂断一次,接着就又响起来,这回谢钦接了,懒洋洋喂了一声。
“过来。”
命令的语气,冰冷,不容置喙。
电话被对方挂断。
谢钦慢慢吐出一口烟,表情呆滞,像在出神。
他瞥一眼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拿起来,摆出一个丢纸飞机的姿势,眯起一只眼瞄准角度,然后大力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飞出超市,摔在地上,碎了。
慡。
谢钦扬起一脸恶劣的笑,一屁gu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tui,继续抽烟。
刚才那通电话是他爸打来的。
准确点来说,是他养父蒋严yu打来的。
谢钦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条野狗,被蒋严yu从路上捡回来的那种。
他已经忘了跟亲生父M_闹掰的原因,好像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吵架,但是谢钦烦了,什么也没带,就靠两条tui离家出走。
在大街上睡了几天,还跟狗抢过馒头,穷得实在吃不上饭了他就去抢,去偷,去碰瓷,蒋严yu就是那个被他碰瓷的倒霉蛋。
那时候谢钦也就12,蒋严yu才比他大11岁,他就得管蒋严yu叫爹。
一开始蒋严yu收留自己的时候,谢钦良心上还有点过不去,心想我他_M就是想讹笔钱而已,结果这倒霉蛋这么善良,直接把他带回家,包吃包喝包住。
后来谢钦才知道自己是个煞笔,蒋严yu一直在骗他,让他大笔大笔花钱,吃遍山珍海味,然后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张zhui就是一句“还了债再滚”。
谢钦认栽,毕竟他确确实实欠人家的。
他去送外卖,去工地抗沙袋,去替人打黑架,能捞钱的地方他都捞了个遍,累得像条废狗,最后连本带利还钱的时候,蒋严yu当他面把钱烧了。
蒋严yu从来没说让谢钦用钱还债,人家要的是r偿。
谢钦记不清跟蒋严yu硬碰硬过几回了,他拿菜刀剁蒋严yu的手,用铁锤砸爆蒋严yu的车玻璃,往蒋严yu的水杯里放安眠药,把蒋严yu按在门上,一拳揍得他肝脏破裂。
十八岁之前蒋严yu没跟他来真的,十八岁之后他跟蒋严yu就不在地上打架了,在chuáng上。
谢钦是个正儿八经的的直男,他宁愿捅别人屁gu,也不愿意被捅屁gu,蒋严yu把他当狗一样草,不听话就打,打趴下了就草,草完接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