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酒吧后头,派出所旁边的小旅馆。
“我可以起诉你qiáng/jian的。”小酒鬼老神在在地说,脸上却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大叔也笑:“尽管去。发现证据算我输。”
小酒鬼看这招不行,瞥见自己的短袖短裤在旁边灯上挂着,好像还有点cháo乎乎,就踱着步,伸手过去,穿上带着酒味的衣服,又在裤兜里掏了掏。
“算了,多谢你啊。”
小酒鬼的兜里除了有个诺基亚老人机,居然还有几张名片。他把名片递给大叔,等大叔狐疑地接过去,这才去仔细打量对方的样貌。
脸型挺显瘦,头发有点乱,大概是个挺cháo的发型,眉毛似乎是修过,比较细,颧骨鼻子棱角挺柔和,皮肤看着有点糙,薄唇,唇上是细密的胡茬,有好看的锁骨……估计撑死了三十五岁,不会再多,但这嗓子真的跟四五十似的。他长得挺好看,但是眼里没有光。
大叔瞅着名片上的字。
鸿冥网络科技工作室,网络信息安全工程师,柯余声。
他冷冷哼了一声,心里头却微微一动。
这小酒鬼不是大学生啊?长得年轻,是个网络工程师,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缺钱,也不知道图个什么,图刺激?名字倒挺雅致……只是似曾相识,好像不是什么好事,算了,不太记得,回头去查查。
小酒鬼靠着墙把裤子套上,穿着这身皱皱巴巴的短袖短裤,忍着头疼和肚子里的别扭,扯出一副笑嘻嘻的赖皮模样,把钱揣上:“叔,那我不客气,我走了啊,拜拜!”
大叔又是冷冷哼了一声。等小酒鬼出了门,原本沉闷老气的模样猛然一变。
他冲到小酒鬼睡过的chuáng边,从抽屉里摸出镊子和自封袋,从枕头上仔细夹下几根头发封好,放到桌上,拧开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两口,这才拿出手机。
“谢叔,他走了,没什么异常,估计中间什么都不记得。他身上只有一台诺基亚,几张纸币。名片可能是放在暗兜里,防水的,上面写的是……鸿冥网络科技工作室,网络信息安全工程师,柯余声。”
大叔此时的嗓音完全不像个大叔,更像是个二三十的年轻人,澄净,自然,甚至很有亲和力,像是幼儿园的大哥哥。
“我知道了,你快回来吧。”对面的谢叔倒真是个大叔,估计是抽了十好几年烟的,他喃喃自语,“柯余声,这名字好像前段时间见到过,有案底吧?”
“我留了他几根头发,回头去档案看看,让鉴定的做一下。”
谢叔笑了笑:“你还真细心。快回来吧,昨天你执意陪着他,以为他还记得,陪到天亮,还演上瘾了怎的?我就怕他小子心里有鬼,回头又害了你,那我可罪大恶极了!”
“谢叔,我没事。我马上就回去。对了,方便的话,叫人暗中跟一下柯余声,回头告诉我地址。”大叔轻轻笑了笑,把藏在电视柜里的口袋拉出来。里面有一套普通的衬衫西裤,一双便宜的旧皮鞋,一套金灿灿的看着就很贵的土豪套装,以及一个纯黑的化妆包。
脑壳疼,脑仁疼,胃疼,莫名有点腰疼,果然醉酒的第二天哪哪都难受得要死。
之前差点被车撞又差点摔下楼梯的柯余声去卫生间放了个水,往chuáng上一扑,虚弱地鬼哭láng嚎起来。
一个人住,也就随便他嚎。
“再喝酒……我就……吃一星期红烧牛肉方便面!”柯余声苦恼地抓着被子,歪头想了想,不行,喝酒也伤胃,总吃方便面也伤胃,“别了,再糟践自己,我就把我卖了!”
柯余声嘟嘟囔囔地在chuáng上滚了两圈:“卖给哪家公司都行,要不成天闲得喝酒误事第二天还丧失劳动能力变成废人,还开毛线的工作室哦!”
兜里的诺基亚突然响了。
“喂?”他摸了半天才把手机举到耳边,没好气地说道。
“老大老大,有个大——漏dòng求鉴定!”
“啥啊?”柯余声翻了个身,不情不愿地爬下chuáng,打个趔趄,随手摁开桌上的老旧笔记本。
“这个漏dòng要是被利用了,妇幼医院的病患信息就会被篡改哦。这意味着什么呀,意味着万一被人贩子利用……”
“了解,别再刺激我了,我头都要炸了……包发来了?”柯余声扶着额头,顶着黑眼圈,满脸丧气地接收文件。
“嗯呢,这不是感觉老大没jīng神嘛!昨天老大去哪了?晚上怕打扰老大,结果发短信微信都没回。”
“去喝酒了,头疼,只带了这个号。”
“那我这个电话可真不是时候……”
“没事。技术上随时需要,随时找我,只要我有口气就能再战一百年!”柯余声口口声声嚷嚷着豪言壮语,现实就是他趴在桌子上,手机外放,一手捂着胃一手颤巍巍地操作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