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祁清就不太热衷人际往来,高中的最后一年,甚至一度成了班级的边缘人物;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因此静下心来好好学习,最后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他高中的班主任曾说过,他其实很聪明,只是不愿意花时间去学;那时候祁清嗤之以鼻,毕竟他家有钱,读书好又怎么样,反正有百万家产继承。
现实证明,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飘。
这次同学会是班长发起的,邀请他的是副班长。
副班长是个很热心的姑娘,高三那年帮了他不少忙;哪怕后面没有jiāo集了,那份恩情他终归是要记得的。
显然,十年没见,到底是生疏的,尴尬的氛围里,酒成了彼此联络感情的粘合剂。
祁清一向是滴酒不沾的,盛情难却下,才不得已碰了几杯。
他只记得他按时到了地点,吃了饭,喝了一些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谁把他带来酒店的?不知道。
那人是谁?也不知道。
祁清洗了好几次澡,越洗越奔溃。
他到底是个成年人,感情上再小白也清楚那些痕迹是什么;那样的力道,以及后面酸胀的异样感,一切都指向让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他被一个男人睡了。
那些烙印就仿佛是长在上面似的,怎么洗都洗不掉;甚至因为用力揉搓,花一样开的越发绚烂。
祁清撑着洗手台,眼眶发红,喘着粗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青年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皮肤莹润白皙,眉眼jīng致,眼尾微翘,若桃花般带着淡淡的红晕,一颦一笑都有种挥之不去的风情。
风情这两字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其实非常奇怪,但放到祁清身上却没有一点违和感,反而是雌雄莫辨的好看;哪怕做再凶恶的表情,湿软的眼神也让人无法厌恶一分。
太刺目了。
祁清光是想想原因,就想吐了。
此刻,他只想逃。
从酒店到家,打车只要半个小时。
这个期间祁清一直很焦躁,好像除了焦躁他什么都做不了,脑子里也嗡嗡的无法思考。
车缓缓驶上了高速,两侧的摩天大楼跟栽葱似的,拔地而起;柏油马路规整平坦,汽车驶过也不会让人感到颠簸。
司机是个沉默的大姐,一路都没什么话,只有车载广播里放着轻音乐。
悠扬的轻音乐充斥在小小的空间内,大姐左侧的窗户开了一指缝隙,比较轻的音符被吞没在了风声里。
祁清的呼吸放轻,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打开手机,跟店长请了一段时间假。
他是一家甜品店的老板,店名叫:leisurime。
因为发展不错,聘请了店长;最近一年,店里的大小事务大部分都是店长在打理,所以他哪怕不在店里,也不会影响店铺的运营。
请假什么的虽然任性了一点,但他确实需要平静。
冷静下来以后,祁清想了很多,他知道他不能问同学,因为班里那些人都是大嘴巴;他一问,就等同于他被睡的事情昭告天下了,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祁清不知道别人解压方式是什么样的,他的方式是独处,越安静越好,然后不停的吃。
祁清不是容易吃胖的体质,但也架不住bào饮bào食。
从事情发生开始,时间弹指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上多了一圈幸福肥。
祁清所居住的兴和小区,附近就是一座大学城,朝气蓬勃的学生来来往往;如果说那边是热烈的青chūn,那么这边就是沉淀的岁月。
兴和小区建造的时间比较早,外表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格局同样很老式,除了东区新开发的排屋;一律是面对面一门一户,6层楼高,都没个电梯,上下楼只能靠两条腿,若是年纪大上一些,爬爬楼梯,命都得去半条。
当然,这小区也不是没有优点,jiāo通便利就是它的一大优势。
出门右拐就是菜市场,附近紧连一座百货大厦,和素有约会圣地美称的西子花园更是左邻右舍。
在这样的huáng金地段,这几年房价涨势喜人;往拔尖了说,够不上,不过比下也有余了。
祁清喜欢安静,但喜欢的却是闹中有静,让他去荒郊野外是铁定不行的,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不止恐同这一个毛病。
临近huáng昏,隔着大学城两条马路的美食街人头攒动;食物的香气伴着人间烟火在烟灰色的天空下缓缓升腾,被风一chuī,方圆五里都能勾人心魄。
祁清喜欢吃美食街的一家馄饨铺子,他家的清汤馄饨是招牌;皮薄馅大,跟晶莹剔透的玉珠似的。
可惜排队的人太多了,祁清人堆里是绝对不会扎的,所以基本都是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