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咚”地一声将他砸在白花花的墙壁上,手背青筋bào出,明星手环贴合在手腕处。
身着明星同款t恤的男生痛苦地冲他吼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说话啊!”那人哽咽了两声,沉痛道,“你夺走了我姑姑姑丈的爱还不够吗?就算你想占为己有也不用用这种方式啊!!你凭什么那么自私?!”
安子俞双眼空dòng无神,看着眼前充满憎恨的脸庞,声音嘶哑道:“对不起,应琛……”
应琛怒目圆睁,仇深似海地看着他,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后,缓缓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
他的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两三个人,正想着上前阻止,见他放开手,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应琛突然抬起头,目眦欲裂,大吼了一声:“你去死!”说着便扬起拳头,一拳砸在安子俞的脸上!
安子俞结结实实受了一拳,站也站不稳,直直往后倒去,黑框眼镜也甩了出去,嘴角的钝痛感迅速传来。
嘴里一股铁锈味,他擦了擦嘴角的血,láng狈地趴在地上,什么也没说。
应琛伸出脚还想再踹上去,身旁的人见状及时拉住了他。
“阿琛!阿琛别冲动!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讲座快开始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一会就没位置了。”
应琛被拖走了,走之前不断冲他吼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不去死?安子俞你把我姑姑姑丈还给我啊!!!”
应琛的嘶吼越来越小,过道渐渐安静了下来,安子俞头一歪,靠在地板上,虚虚吐出一口气,目无焦距。
好痛苦,一个人活着好痛苦。
紧接着从礼堂那边传来了校领导的讲话:“在座的都知道,今天的讲座主讲人不是本校教职工,而是毕业了许久,如今是星辉娱乐总裁的我们学校的师兄!”
话未说完,台下一片激动哗然,甚至还能听到女同学的尖叫,场面疯狂得跟追星差不多。
“我知道同学们都很激动,但是讲座还有十五分钟开始,请各位同学先安静下来,静候我们的师兄。”
话音刚落,冰冷的眼泪滴在白瓷砖地板上,毫无血色的脸比死人的还僵硬。
主讲人不是本校教职工,是师兄……
不是他的养父安尘,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他抬手捂着空落落的心口,捡起掉在身旁的黑框眼镜,竭力站起身来,淡淡看了一眼没有人的过道,便转身进了洗手间。
轻轻反锁洗手间的门,安子俞走到洗手盆前,堵上排水口,拧开水龙头,任着水流哗哗而下。
他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笨重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沉稳的气息像极了生前的安尘。
恍惚间,镜中映着他最熟悉不过的人。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一个穿着浅蓝色旗袍,他们挽着手,相互依偎着。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的一切突然变了。
漆黑的夜里,雨水啪嗒啪嗒打在碎成蜘蛛网的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下的鲜血缓缓落下……
安子俞瞳孔猛地一缩,胸口大幅度起伏着,死盯着镜子里面的人,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耳边不断响起应琛方才的话。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你不去死?”
安子俞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突然疯了似撞向镜子。
安静的洗手间,外边接连不断的闷雷,哗啦哗啦的水流,光滑的镜面裂开了几条缝,缝隙里浸着暗红的血。
他眼底一片乌青,看着裂开的镜子,眼里早就没了光。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拿出小刀,也不知什么时候右手腕已被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血滴在洗手盆的水里,他看着在水中晕开的血,就像在看一朵娇艳的彼岸花。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迅速抓住他拿刀的手,随后将之翻转过来。
洗手间还有人?
未等他思考,手腕处一阵刺痛,小刀哐啷掉在地上,落在锃亮的黑色皮鞋旁,黑色皮鞋当即踩住小刀。
混着几声bào雷,外面哗啦哗啦下起大雨,洗手间的灯闪了几下,灯光落在身后那张俊削的脸上。
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yīn沉,深邃的双眸看着那道刺目的红。
安子俞像个见人就咬的疯子,低头咬住男人的手臂,黑框眼镜啪嗒一声,掉在白瓷砖地板上。
男人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就像在看一个不理智的小孩。
“玩够了?”男人瞥了一眼裂开的镜子,淡淡开口,“想死就选gān脆一点的方式。”
闻言,安子俞眉头不自觉皱了下,他松开口,万分嫌弃地呸了一声,转过头瞪着身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