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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见过这种听不懂人话的傻瓜,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被天天压榨!

纪一舟撇嘴,正盘算三万字的文字稿要审多久,赵星桥已经翻看了两页,问:“要申非遗吗?”

这次调研的项目是小r镇的石头画。镇上经济不好,既没有矿产,也没有旅游资源。前几年驻村gān部想了个致富法子:从河里挖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初加工制成花盆、砚台、摆件等物,用丙烯画上图案,称“石头画”。画画的人都是当地村民,水平参差,纵使委婉地说,也很难想这东西销路在哪儿。赵星桥是中文系民俗学专业的硕士生,自然一眼看出端倪。纪一舟心知肚明,食指轻轻叩着桌面,无奈道:“镇上是这么想的。我说先搞出知名度,做个宣传册、办办展览看,有些作品确实不错,很有艺术性。”

他站在桌边,赵星桥坐着。听他这么说,赵星桥抬起头来,定定望着他,好像审犯人似的bī问道:“你觉得可以申吗?”

纪一舟顿觉莫名其妙:“镇上想申,我就帮着整整材料,申不申得上省里说了算,问我gān啥?”

赵星桥眨眨眼,似乎觉得自己态度不好,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学长是民俗学的博士,所以我有点好奇你的意见,毕竟你是专业的。”

这句话说得很慢,也不像平时那样冷淡,纪一舟甚至觉得他的语调堪称温柔。赵星桥微微倾身,从椅子上起来一些,自下而上凝视着他的脸,目光里似乎饱含期许。

“胡说啥呢,谁跟你说我是博士?”纪一舟拿那叠材料在他头上轻轻一拍,“时间有点紧,你尽快校,最迟后天给我。”

他说罢扭头就走,放在兜里的手捏碎了那枚原本想犒劳实习生的巧克力。

少有人知道纪一舟的学历,知道的人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工作这几年,纪一舟几乎忘了那件事。直博第四年,他向导师申请退学,没有考虑系里转硕的建议,就这么博士肄业,带着本科文凭,急匆匆离开了a大。

他走得悄无声息,只有导师知道。新的城市、新的工作、新的手机号、新的社jiāo账号……他斩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孤身一人开始新的生活。到如今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他缩在办公椅上,把碎掉的巧克力一粒一粒放进嘴里任其融化。

赵星桥是学弟,大概以为他顺顺当当读到毕业了。但那句“他是个虚伪的人”,又好似很了解他似的。倘若了解,怎会不知道他退学呢?

读博是事实,退学是事实,纪一舟不认为赵星桥心怀不轨、故意戳他往事,他只是不由好奇,这个人了解他多少。

隔日赵星桥便把稿件改好了,纪一舟胡乱挑了几个毛病,要他再校,赵星桥说会尽快。纪一舟偷偷端详着他的面容,装作不经意地问:“小赵以前见过我吗?”

“嗯,”赵星桥点头,看向手里的稿件,“毕竟是学长。”

看不出他的表情,纪一舟不依不饶,哗啦啦翻着手里的杂志:“咦,我在系里那么有名?”

“那篇论文……”赵星桥欲言又止,一边肩膀已转向后边,有些为难,“要下班了,我得去赶火车。”

纪一舟愣住:“火车?”

“嗯,城际高铁,我住在学校。”

纪一舟挥挥手,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迷惑不解:他真的讨厌我?

晚上遛狗,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心不在焉地看纪明亮和它的狗朋友们一起玩,满脑子都是白天的对话。

赵星桥好像很不喜欢他,每次聊天,那小子都显而易见地回避,绝不多说一个字;但李苑夸他有礼貌,话不多,却很得体。但要是真不喜欢,也不会叫“学长”吧?何况gān起活来任劳任怨的。那小子又不是长袖善舞圆滑世故的性格,既然能大大方方地说讨厌他,理应堂堂正正拒绝帮他gān私活。

草坪上,有个哈士奇捡了根树枝,屁颠屁颠衔给纪明亮,一旁的泰迪想要,纪明亮就乖乖让给它,气得哈士奇嗷呜嗷呜直骂街。纪明亮很无奈,把自己的衔回球丢给哈士奇,哈士奇立马乐了,衔起球转了个圈,朝主人跑过去,又回头招呼纪明亮一起玩。

纪一舟想起来一件事。

这只哈士奇一开始不大喜欢纪明亮,一见它就嚎,纪一舟以为是纪明亮体型太大,吓着它了。

纪明亮为狗处事温和端正,要是知道谁怕它,就会离对方远远的。但每次出来玩,都要找这只哈,跑过去轻轻咬它脖子。

它一靠近,哈士奇就立刻躺下,摊开肚皮摇着尾巴,很开心的模样。让人搞不清,它是喜欢,还是畏惧,或者gān脆厌恶纪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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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的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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