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篮是向国朋友一大早送过来的,里面好几种水果,颜色看起来诱人,表皮透着亮,向裴看着水果发呆,他从昨晚开始就没时间吃饭,胃里空落落,却没什么胃口。他摇摇头,站起来要去拿桌上的水壶:“要喝水吗?”
向国按住他yu动的手腕:“小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水壶悬在半空中,向裴一时没放下,两人暗中对峙片刻,谁也不肯让谁。向国难得对向裴qiáng势一回,他首战告捷,向裴坐回椅子上,踌躇道:“我借了游景一笔钱,你先把手术做了。”
向国好像愣住了,分辨不出他眼里是何种情绪,向裴也不想探究,他觉得奇怪。从离开向国后,他和向国平和地面对面谈话成了不正常的事,剑拔弩张他还要自在一点。
“你不恨我了吗?”向国哑着嗓子问,他的声音没什么重力,轻得像一页白纸,落在水里一滴水花都激不起来。
上次见到向国是在向裴的生日,那时候向国瘦得几乎neng相,他中年还发过一次福,瘦得这样迅速实属夸张。现在向国的面容比上次还要过分,好似只剩了一层皮,下面没r,手探上去都能描绘出骨头的形状,脸色蜡huáng,眼袋shen重,黑眼圈直垂下巴。
人在生死间说恨没有意义,向裴在心里问自己——他还恨向国吗?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向国送他的那把吉他还在他_F_间里摆着,他说的那些话真情实_gan,向裴再没有_gan情也能听得出来。
最关键的是,向国站在死亡的边缘。
向裴道:“我知道你一直竭力想要挽回我们的父子关系,但我心里始终有一堵墙隔着你我。你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实在谈不上和善,也没有给过我父爱。不过我对你早就没有怨恨了,或许这是个好的开始。当然,你要先治好你的病,我们再来谈以后。”
向国如释重负地靠在病chuáng的枕头上,长久以来牵制着他全身的怪力忽然就消失了,他变得无比轻松。
“癌症晚期,再多的钱也治不好,你欠了游景许多人情,再欠下去不好,而且用在我身上也是làng费。人必有一死,我已经准备好面对死亡,没什么大不了。之前一直忍耐着是因为你还不肯面对我,现在我没什么遗憾的了。”
向裴咬紧牙关,肩膀止不住地轻抖,他不太能理解:“我和游景的关系很好,他不会介意我多欠他几个人情。”
“可是我介意,”向国认真地注视着向裴,“这辈子我对你做了太多错事,我不想再给你造成任何负担。”
“你是故意让我难受吗?你是觉得你不在了我会伤心,会彻底原谅你吗?”
向国笑了笑,笑得比哭得还难看:“你怎么知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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