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谢樟还看着他不说话,就又小声解释说:“是您,您说很喜欢我。”
谢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直把沈珩的脸色看得更红了几分,才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说:“你不是喜欢男人么,怎么,看不上我?”
沈珩被这话吓了一跳:“不不不,不是。”
他言辞匮乏,跟生母生活的环境平凡单调,即便是已经来了沈家一年也还是不适用这种互相chuī捧的生活方式,蹩脚又笨拙地解释:“我,我以为大家都觉得,同,同性恋……恶心。”
谢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竟然认同沈珩的观点:“确实。”
沈珩诧异地看着谢樟,听谢樟又问:“你多大了?”
大佬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沈珩被谢樟的态度弄得云山雾绕,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还有不到半年,十,十八。”
谢樟乐了:“哦,还没成年。”
他身体前倾,离得沈珩近了一些,才继续道:“宝贝儿,我包养一个未成年能做什么,长都没长开呢。”
沈珩这下连耳朵尖都红了,他难为情又不知所措,被谢樟漫不经心一句“宝贝儿”弄得彻底没了章法。
既然不是包养,眼前这位看起来和沈安程年岁相仿的大佬要他一个私生子做什么?
沈珩心里千头万绪,自己的命运被拿捏在别人手里,忐忑又不安。
偏偏谢樟又不搭理他了,低头在回复手机消息,隔了几分钟才像是又想起来了面前的沈珩:“那句喜欢你是我哄沈老板玩的,不用当真。”
沈珩斟酌着开口:“那……”
然而话没出口就被打断了,别墅的门打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冲进来,一头扎进了谢大佬的怀里,脆生生地喊:“爸爸!”
谢樟脸上那种冷淡消失得无影无踪,温和地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替她平整了一下玩闹的时候弄皱了的衣服,温声细语地说:“又去淘气了?”
小姑娘晃着自己的羊角辫,笑嘻嘻地冲谢樟撒娇:“去学画画啦,爸爸,我饿死啦,想吃肯德基,可是小周姐姐不许我吃。”
谢樟无奈地纠正她的称呼:“是小周阿姨。”
然后又抬起头来冲杵在旁边的沈珩说:“你跟周姐去二楼,已经给你腾出来了房间,先自己去收拾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下来吃饭。”
谢樟又示意了一下周姐:“你带小沈上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记下来,让人去买。”
沈珩同手同脚地跟着周姐上了楼。
他整个人都凌乱了,传闻中的谢大佬不是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么?他昨天听见谢樟说“喜欢”他的时候还以为谢樟也是个同性恋,结果人家连女儿都有了。
谢大佬居然有个看着差不多三四岁大的女儿!
可他呢?
他居然还误会谢樟是个同性恋,要包养他。
他是对自己有多少自信觉得谢樟这样的人能一眼看上他,现在想起来自己之前的猜想简直太搞笑了。
沈珩拿手捂住脸,觉得自己刚刚那话问得太丢脸。
然而他又一脑袋的浆糊,更想不通谢樟把他从沈家接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他呼出来一口气,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刚出龙潭又入虎xué,暗暗地想要比在沈家还小心做人,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樟给他腾出来的房间是二楼的一间次卧,面积不小,带独立的卫生间,chuáng褥闻上去还有洗涤剂的味道,应该是换洗过了,衣柜里挂着几件没剪标签的应季衣服,看样子是谢樟提前给他置办的。
沈珩默默打量了一会儿,直觉谢樟目前可能并没有恶意,毕竟看房间的待遇,是比他在沈家好上许多的。
他没什么行李,随身只有一个小包,沈珩把包放到衣柜上层的抽屉里,只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相框。
上面年轻的女人搂着五六岁大的男孩儿,是他唯一存留的一张和母亲的合影。
他拿着相框,轻轻地擦了擦镜面,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才把相框偷偷放在了枕头底下。
这时候周姐来敲门:“小沈,收拾得差不多了吗?你看看缺什么东西就告诉我。”
沈珩给周姐开了门,沈家的佣人待他态度也十分恶劣,所以沈珩面对周姐仍旧局促:“谢谢周姐,东西准备的很全,我没有什么缺的东西了。”
周姐却很随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笑呵呵地问:“那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没有?小豆芽说饿了,谢总让我早点做饭。”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了,周姐这亲近关心的样子看得沈珩心里一暖,挠了挠头说:“我,我什么都吃,谢谢周姐。”